“二皇子,宫里的安神香奴才都添了两次了,您再不睡,熬坏了身体奴才担待不起啊。”祁御在宫里转来转去,小印子也跟在后面,“您为了什么着急,跟奴才说说,兴许说出来就好受了。”
“本王今天跟母后求赐婚,母后拒绝了。”祁御停下步子转过身,“从小到大我都是听她的,就这一次我提了要求,她还不答应,我怎么能不气闷。”
“奴才别的不知道,但皇后娘娘一向是疼爱您的,她这么做有她的道理,您若真想求娶哪家的小姐,跟娘娘硬扛肯定是不行的,再说这皇室成婚,向来都是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小印子想了想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恕奴才说句实话,您看看皇室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娶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做正妻,家族利益,是远远大于个人情感的。”
“本王自然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祁御把小印子扶了起来,“可能这也是报应,母后为了本王的太子之位做了那么多杀人不见血的孽事,本王也没少做亏心事,现在想来,大约就是因果报应。”
“二皇子千万别这么说,这在深宫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那三皇子四皇子看着安分,背地里也没少动作,要不是娘娘在那镇压着,那还不知道得争成什么样子。”生怕祁御想多了小印子极力的解释,祁御显然已经陷了进去,“其实有时候想想,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挺不值得。”
“哎呀,二皇子,这话可不敢乱说!”小印子一着急捂住了祁御的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马上松开了,“殿下,这么多年的筹谋可不是您一句累了就能撇下的,您心悦那姑娘,她若这辈子过得幸福安稳,您也心安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是本王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祁御终于往卧房里去了,小印子长舒了一口气,刚放下床帘祁御忽然问道:“小印子,你为什么会进宫做太监?”
“奴才是周公公在外采买时捡到的,从前的莒国闹饥荒,奴才被人遗弃在路边,周公公看奴才不到一岁放任不管就会饿死街头,好心将奴才带回宫中,这奴才才能在二皇子身边伺候,也是种福分。”
“那你家人可真够狠心的。”祁御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翻过身看到小印子坐在床根,那个身影他看了十年,身量却定格在十三岁那年,“你十三岁那年周公公带你去净身,我没阻止他,你怪我吗?”
“二皇子那年不过才十岁,什么都不懂,再说了奴才不会武功,没那本事做侍卫,能在您身边伺候就行,别的不重要。”小印子倚着床根,身后是祁御特意让内务府做的垫子,坐一晚上也不至于太累,“二皇子别想那么多了,快些睡吧,明儿还得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呢。”
床帐中的人没多久就睡熟了,小印子一直都睁着眼睛,他一直没有说祁御心仪的小姐名字,但他大概也猜到了那人是谁。
皇室子弟从六岁起就要入学堂读书,由太傅和将军教导。祁御六岁时生了场大病,比别人学的都晚,他学的也不算慢,但要跟上课程还是有些吃力,每回都是别人走了他还要待上大半个时辰才走,小印子就在边上等着他,有一回考试他的分数最低,太傅罚他抄写治国论三遍,祁御娇生惯养气性也大,“殿下,您可千万别动怒,皇上皇后都和太傅商定了,对堂上的学生一视同仁,严苛教导,您再加把劲,把治国论背完就好了。”
“这么厚一本,我得背到猴年马月去!”祁御一边抱怨一边背书抄写,从对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你背错了,等到明天太傅检查,你又得罚抄。”
女孩比祁御还要高一点,颇有一副小大人模样,她走到祁御旁边指了指书上划线的地方,又给他讲解了一遍,“现在懂了吗?”
董丽妍第一次进宫,父亲和皇上在勤政殿议政,皇上让侍女带着她来学堂听课,她以为祁御是哪家的少爷,“你是皇上特许可以在皇宫学堂里读书的哪家少爷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是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学的晚,还要请董大小姐多多指点,今天多谢了。”小印子自认为自己说的没错,祁御却不高兴了,董丽妍知道对方是二皇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往后退了一步行礼,“臣女第一次进宫,不知是二皇子,还请见谅。”
“那我有什么不会的,还能请教你吗?”
“自然可以。”
皇宫学堂里有不少是大臣子弟,因为皇室子嗣不多,选一些大臣之子进宫是为了让皇子多些玩伴,也是早日为挑选侍读做准备,董丽妍进宫一次后就被皇上看中留在学堂读书,他们两人关系很好,直到祁御十三岁那年和人起争执,彻底惹恼了董丽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