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睡着了,发、发生了什么?”贺神问。
宋遇道:“我们都死了,现在等着鬼差来勾魂。”
“切,骗、骗狗呢你。”贺神哼了一声。
宋遇点头:“对。”
贺神:“”
很快,顾北奇也回来了。
他身又多了几个窟窿眼,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他毫不在意。
“走,眼下只能我们自己去找织金洞了。”
“乌、乌金山都不知道是哪,怎么找?”贺神疑惑。
顾北奇道:“我刚才追蛤蟆的时候往前面走了一截,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应该是黔州府派去的石匠,我们顺着痕迹走。”
四人再次路,这次没了包袱,也没了吃的东西,贺神破罐子破摔,山里只要是看起来能吃的,都要尝一下。
而宋遇则谨慎的多。
凡是贺神吃过的果子,她都在同一根枝条面摘下两个,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吃。
简直就是把贺神当做了试毒的。
贺神对她这种豪不遮掩的无耻行径震惊不已,不愿意让宋遇得逞,故意开始不吃不喝,要让宋遇先熬不住。
但是宋遇比他狠的多,熬了一天一夜,愣是一声不吭。
在这方面,她极度能忍。
而且看她那样子,再熬两天也不是问题。
贺神甘拜下风,剥了个橘子,一边咀嚼一边道:“你、你不是、一般人。”
宋遇跟着摘下来两个橘子,点头道:“我是云山人。”
贺神:“”
一路变得格外太平,越是往深山丛林中走,灵物就越少,就连在山里游荡的小灵物都没见到一个。
整个山林寂静成了墓地。
织金洞的灵物究竟是什么,以至于这些灵物连靠近都不敢?
越是走,宋遇就越是心惊胆战。
地的痕迹一直都有,橘子皮、瓜子壳、折断的树枝,一切都表明有不少人往织金洞去了。
在宋遇吃橘子吃成了个小黄人的时候,终于到了乌金山。
乌金山山势高,往下看去,眼前是千山万壑,层林似染,到处是丹枫橘黄,鎏金一般。
他们在这一片鎏金之中找到了织金洞,然而织金洞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周围浓荫蔽日,越发显得幽暗逼仄,难见天光。
陡坡往内看,是一条极其狭长的裂缝,好似这危山的一张嘴,微微张口,只等着人走进去。
一切都带来极大的压迫,还没进去,人就已经害怕起来。
人的痕迹到此为止,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遇忍不住后退一步。
贺神也跟着倒退了几步:“要、要不算了吧,不是我、我胆子小,实在是”
实在是这地方,光是在洞口看着,就已经非常骇人。
进去之后面临着什么,他们也无从知晓,很有可能进去之后就是死。
顾北奇道:“可是你身的灵敕令已经压不住了。”
宋遇看了他们一眼:“这里面有压制灵的办法?”
顾北奇道:“不能算是办法,只是可以在身再放一个灵,更强大的灵物会将弱的那一个吞噬,你可以重新选择是用敕令镇压还是饲养。”
相当于重新来过。
但是要重新捕捉一个灵,难度太大。
“所以你们这次来,不是来找九鼎的,而是来捕捉这个灵的?”
宋遇问。
一般的灵吞噬不了画皮,所以他们就盯了织金洞。
顾北奇看她阴沉着一张脸,连忙道:“九鼎自然也是一个原因。”
宋遇冷笑一声:“加钱。”
“啊?”顾北奇一时摸不着头脑。
宋遇道:“怎么,想要我解密司的捕灵师白白给你们干活,五百两。”
“是是是,和气生财,等回去后我给。”顾北奇视钱财如粪土。
宋遇一听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暗暗懊悔叫的太少了,应该叫一千两的,正好可以在内城买一套大一点的宅子。
这两人商量完钱财,道藏却道:“贫僧也觉得不进去为好。”
这里面的灵物,他们四个加起来都可能对付不了。
自信点的话,应该把“可能”去掉。
“来都来了。”宋遇觉得不进去就是吃亏。
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竟然不进去。
“那、那我、我也进去。”贺神一咬牙,觉得自己早死晚死都是死,现在这个机会十分难得,不能放弃。
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宋遇面前露怯。
最终都决定进去。
顾北奇找了松木点燃,每人一根,又背了一捆以防万一,这才开始进洞。
洞中十分曲折,而且极其黑暗,火光只能照亮脚下和四周。
“哗啦”之声不绝于耳,洞中还有活水。
道路无比曲折,里面除了滴落的水声和流水的声音,其他任何声音都听不到。
四个人的呼吸声如此沉重,更加重了这种异样的寂静。
什么最可怕?
未知最可怕。
才走了不到小半截,宋遇的手心就已经汗湿了,地全是湿哒哒的水,头顶也偶尔有水滴下,冰凉无比。
洞穴中也很冷,比外面要冷不少,又阴暗,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在集体赴死一样。
“前面有光,小心。”
顾北奇走在最前面,小声的提醒大家。
宋遇脸水纹一阵阵波动,和哗啦的流水一样不断发出“汩汩”之声,随时准备着化作流水逃出去。
走在她前面的贺神慌了神,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宋遇失手把他给化了。
亮光来自一个孔隙,可以从孔隙中看到天日,日光偶从云中落下,笔直如矢,宛如金线,在织金洞中时隐时现。
而这空隙四周俱是水珠,在金光照耀下,像是镀金的铜钱。
地许多怪石,都是水滴雕琢而成,成灵的石狮子便是从这里抱出去的。
宋遇举着火把去看四周。
下面积了一片湖水,苔藓滑如油,无数石笋倒悬而下,日光、水光、苔痕之色交映在一起,将石笋照的迤逦辉煌。
有了光,人的恐惧便消散不少,可以继续往里面走了。
“应、应该是想多了,我们别自、自己吓自己。”贺神找回来一点信心。
可是谁都没想到,再往里面走,情形便彻底发生了变化。
石头不再有趣,而是刀锉铲削,尖利无比,头顶石笋根根交错,排若刀剑。
并且黑暗之中总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般,不断发出可疑的声音,寒意凛凛,十分渗人。
流水之声几乎轰鸣成了瀑布。
黑暗则成了一层叠一层的浓黑,便是火光都难以照进去。
此间已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