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贺堂堂得意的伸出粉粉嫩嫩的五根手指。

“五天后大楚国师，合道境大宗师竹灵仙人过境东域，我求师尊邀她来大罗宗开坛讲法。”

是她。

岳航把人名和记忆对上了。

如果是她的话...勉勉强强够用吧。

“谢谢。”

“本来以为你死了，请柬就没做，等我回去让人给你送来。”贺堂堂翻了个白眼。

然后掏出自己的小剑。

BIU的一下，御剑悬空，转头。

“大罗宗圣子待遇不好吗？”

“旷古绝今。”

“大罗宗诚意不够吗？”

“诚意满满。”

“你嫌弃大罗宗？”

“绝无此事。”

“那你为什么宁愿守着一个三等道门，也不来大罗宗当圣子？”

“师尊待我如子，不忍弃。”

“哼。”

贺堂堂哼的一声，灵剑一上一下，摇摇晃晃，然后慢慢升高，向着远处飞走了。

......

每次见面，贺堂堂都要问一次自己不愿意离开清灵宗的理由。

久而久之，这似乎成了一种两人之间特殊的告别仪式。

其实，岳航的回答大概只占了真相的一半。

自己穿越那天就一头栽在了拉着八个兄弟准备喝鸡血开宗立派的沈玉堂面前，这是其一。

这些年沈玉堂乃至整个清灵宗对自己足够好，这是其二。

而剩下的理由，则只有岳航自己知道了。

整个东域都盛传自己是天生道子，绝世天才；每当修炼、感悟、交战，都会有一圈圈惊呆世人的天地异象出现在自己身边。

比如...

此时岳航盘腿以莲花坐坐在小书堂的蒲团上。

清灵宗看家道术，【清灵衍道决】熟练的在体内残破的经脉缓缓流淌。

顿时。

浓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向着后山缓缓汇聚。

天空祥云朵朵，道音阵阵。

整个后山在被浓郁的灵气包裹之后，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小书堂内。

大道法则笼罩着岳航的身体表面。

各种由灵气显化而成的奇珍异兽时不时的盘旋在岳航的周围。

祥龙报喜，瑞鹤称庆。

清灵宗前山。

但凡此时无事的弟子都纷纷抬头仰望后山，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哪怕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困守炼气期，位于东域道门的底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此刻为他们的大师兄感到骄傲。

沈玉堂眯着眼睛。

轻轻抚着长须。

脑海里出现岳航成长起来之后，清灵宗成为圣地，繁荣鼎盛八方来朝的盛况。

到时候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呢...

半个时辰后。

岳航睁开眼。

灵海炸了，运行一个小周天比原先足足多花了三倍时间。

【状态：灵海破碎（修复中）修复进度：0.1%】

果然，能修复。

岳航松了口气，先前别看他说的笃定，但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

随着他收功，那些异象也顿时消散不见。

岳航视若无睹。

这就是他不愿意去大罗宗的另一个原因：这些异象，事实上，P用没有。

他的天赋的确还可以，足足8点悟性，距离满分就差2点，但距离天生道子什么的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这些异象出现的原因...

岳航把自己的版面慢慢往下拉。

找到了。

果然是你。

岳航露出复杂的神色。

二十年来的猜测，这一刻，终于实锤了。

【特殊天赋：自我陶醉】

自我陶醉。

真的是自我陶醉啊。

头几年的时候。

岳航不是没想过自己真的是天选主角。

但随着慢慢发现这个世界竟然和《天神》一模一样，再加上这些异象对自己没有半点帮助。

岳航就开始怀疑了。

《天神》之中就有这么一种特殊天赋，带着这种天赋的角色，在新手村别人还是一刀9点伤害的时候，他就能砍出一刀9999的效果。

恐怖如斯。

但一切只是视觉效果，事实上的真实伤害，依旧是9点。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你装比。

所以【自我陶醉】也被玩家称为【比王之王】。

你别说，玩家们嘴上喊着黑心商家骗氪，但还挺受欢迎的。

可如今岳航不是在玩游戏啊，顶着个【比王之王】的天赋，又怎么能去大罗宗当什么圣子呢？

门派越大，遇到的对手也就越强。

到时候万一遇上个比你强的，9999的大刀砍出去人家却半点事情没有，岂不是全完了？

所以，岳航始终很坚定的留在清灵宗。

绝不换地方。

......

灵海未复原，修炼之事不宜频繁。

正好距离竹林仙子讲道还有五天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岳航准备了。

清灵山下。

白素贞，不，松烟镇。

这里是清灵宗的地盘。

蓝星的修真文明发展到现在，已经非常成熟了。

除了个别地方，普通人的地位都还不错，有些什么大的灾祸修真者也会出面维持秩序。

松烟镇包括周边的其他城镇，都有不少清灵宗控制的商业。

岳航一路走来。

发现所有清灵宗控制的产业，都带着缟素，挂着招魂幡。

岳航眼睛亮。

偶尔还能瞥见里面的大堂，供着自己的灵位。

诶。

都小半天了。

山上...就没人下来报个信？

走着，到了一座叫做如意坊的戏班子。

这也是清灵宗开的。

“这位公子，这段时间如意坊都不开门...您...”一名侍女拦住了岳航。

“我知道...”

还没说完。

如意坊里头，就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大公子哟...”

“您就这么英年早逝哟...”

“奴家...奴家的心都碎了哟...”

“呜呜~~~”

岳航走过很多路，听过很多哭，但如意坊传出来的哭声，却显得格外的哀怨和清亮，起承转合，仿佛钻到你心底里去似的。

“这是？”岳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班主说咱们主家有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去了，班主...班主她就组织了里面的姐姐们哭灵，一天三回听说准备哭一个月呐~公子您被吓到了吧。”

这客人生的好看，就像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姑娘有些担心他被吓到。

岳航：“......”

沉默一会。

叹息一声。

挥挥手。

“你去跟花娘说...算了，我自己进去吧，放心，保证没人找你麻烦。”

姑娘被岳航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阻拦。

直到岳航进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咦？

刚刚那客人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侧着头想了半天。

突然想起，那张书生气十足的脸，不就和灵位上供着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吗？

妈呀！！！

如意坊内。

哭声已经被叫停了。

小雅间。

花娘梨花带雨，亲手送来酒菜。

作为班主，花娘当年也是红极一时的大青衣，现在年纪大了，就领着一帮姑娘自己弄了个戏班子。

“我就说大公子您福人天相，怎么会出事呢，当时消息传来呀，我就没相信过！”

岳航没理她。

只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个六七岁年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黄毛小丫头。

“小夭，你是吃饱了吗？”

小黄毛不说话。

花娘赶忙出来，“大公子，这丫头心里一直挂着您呐，自从那天消息传来，就没吃过一粒米。”

“真的？”

岳航看着小黄毛。

良久，小黄毛才终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和老天爷爷发誓，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小夭就永远不吃饭了。”

“那你知不知道不吃饭是会饿死的？”

“知道，我娘就是饿死的。”

“哟，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呐，大公子洪福齐天，跟你发个什么没头没尾的誓有什么关系，别瞎说。”花娘道。

岳航忽然笑了。

没想到自己死去之后，在这儿，还有一个小姑娘愿意用永远不吃饭的代价求老天要把自己换回来。

这应该是她能想到的最痛苦的代价了吧。

用筷子给小夭夹了筷素菜。

“快吃吧。老天爷爷不会怪罪你的。等吃饱了，我就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我给你呀，找了个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