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看得一脸尴尬。
他可从来没想到,这穿越一回还能看到蹦迪?
合着这玩意儿还是一脉相承的?
反观四周,那些弹奏乐器的清倌人,目光都聚焦在了场地中央的苏轼身上。
一个个眼中都是宛如看着珍宝般的神色。
“咳咳!”
苏云把头偏向了一侧坐着的王韶。
“子纯,苏子瞻一直都是这样?”
他双手稍稍比划了一下。
“这么……妖娆?”
王韶倒是面色如常,淡定吃着菜。
“苏郎君,这你就莫要奇怪了。”
“子瞻也就是在至交好友面前这样。”
“出了这门,谁人又能知道呢?”
他用筷子点了下已经上起了闩的门。
谁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什么不应该让别人知道。
尤其是他们这群打算走一回东华门的人。
“来,苏郎君,某敬你!”
王韶举起了一个酒杯送到嘴边,而后微微仰头。
“子纯,你这……”
“唉!”
苏云说着就要给自己面前空了的碗中添酒。
紧接着一双筷子就抢在酒壶之前落在了碗上。
“苏郎君,你不妨以茶代酒吧?”
“尚未加冠,这酒喝多了也是不好!”
他轻笑着将自己面前的茶壶放在了苏云桌上。
“也好!”
苏云拿过茶壶把里面的茶汤倒入碗中。
“那某就以茶代酒了。”
随后轻啜了口还热的茶汤。
“子纯,你……”
苏云话还未出口,原本在场地中央蹦迪的苏轼就扑了过来抓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好一通灌。
“纸来!”
“笔来!”
四个字一出口,那些原本弹奏的清倌人全部都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笔墨纸砚,铺开整理好了放在苏轼的身前。
“嗝!”
每打一个嗝,苏轼手中的笔就抖动一下。
连续几次之后,苏轼索性直接放弃了动笔,直接把已经沾好墨的笔丢到了一旁。
苏云笑着摇摇头,走了过去。
他也想看看,苏轼究竟有了什么样的作品。
“子瞻,你来口述吧,某来写!”
他捡起了笔,在清水中摆动几下,洗净了笔上沾着的灰。
随后重新沾墨。
苏轼双眼迷离,把纸张往苏云旁推了几下。
“好……好!你写,你写!”
俨然是一副醉态。
看来是酒劲发作了!
苏云嘴角勾起,把桌面上的纸平了下,用镇纸重新压住边角。
“子瞻,某好了。”
苏轼半趴在桌面,双眼迷离,嘴中喃喃了出来,声音极其细微。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
“绿水人家饶……”
……
不同于苏轼,越说越慢,苏云落笔的速度则是越来越快。
他手下的瘦金体也变为了行书。
属于瘦金体的美彻底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王韶眼中则是精光闪闪。
这个字,比之前他在招工启示上看到的字,要好上不止一筹!
如果说之前还稍稍有点笔力不足的话,现在这字,绝对有着大家之风范!
“苏郎君,这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苏云落下最后一笔,审视了一番纸上的笔迹。
总算是,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果然还是要吃饱了饭手下才能稳得住啊!
“子纯,某这字如何?”
“这可是某练了好久的!”
运笔轻灵,骨肉相合,折转硬朗而不失流畅。
是他最爱的一个字体,也是他唯一会的一个字体。
可惜,就是不能作官方所用。
宋体啊!他静不下心来写那种一笔一画的字。
王韶看了好久,手指在掌心比划着。
“好字啊!”
“好字!”
随即他眼中流出了一抹可惜。
“就是可惜了,和今日子瞻之词,不配的地方太多。”
如果说苏轼所作的这首蝶恋花是闺中女子的话,那苏云所写的字就是身着佩剑的士子。
一者柔弱,一者硬朗。
可惜了啊!
那些四周原本都不把苏云放在眼中的士子在看见穿着粗布麻衣的苏云有这么一手字后,都变了脸色。
看苏云的样子,怕是还没加冠吧?都能写得出来这样的字。
莫不是,神童?
若是苏云知道他们这么想,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嗤之以鼻。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神?
多半是在弄虚做鬼!
那些围观的人互相对视一番。
神童!绝对是神童!
下一刻,苏云直接把那张写了蝶恋花的纸张卷了起来。
既然墨已经干了,就没必要继续晾着了。
“等等!”
一个脸上带着面纱的清倌人走上前来,对着苏云福身。
“苏郎君,不知这词可否让于奴?”
虽然这不是苏轼写的,但这可是第一手的词啊!
而且常年混迹于文人士子之中的她,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字体绝对是仅有的!
两两相加,这张纸的价值如何,不言而明!
倒是好算计!
苏云一声嗤笑从鼻孔中流出。
当他傻子?
“这位小姐!”
“某看起来可是像极了蠢货?!”
说罢,直接把卷起来的纸张塞进了怀里,也不理会那个清倌人已经黑透的脸色,直接越过她打开门闩。
而后转身。
“某劝你一句,并非所有人,都是会被你哄得如同傻子!”
“你若是拿出了诚意,某自然愿意入你帷幕一聊。”
王韶也起身走了出去,在经过那清倌人身旁的时候,眼神冷得宛若寒冰。
“子瞻与苏郎君一见如故。”
“你且看着!”
这两句话一出,清倌人面纱下面的脸直接就变得煞白。
“王郎君,奴错了呀!”
“求求你,帮帮奴!”
王韶只是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苏云身旁。
“子纯,就这样放子瞻在那?”
“会不会不太好?”
苏云稍稍有点担心,毕竟再怎么说苏轼这个人还是挺对胃口的,就这样丢下,会不会不太好?
虽然他是个酒鬼就是了。
王韶一脸轻松:“苏郎君,你这就担心太多了。”
“这汴梁就没有人不认识子瞻的。”
“就算是他醉倒在了大街上,也有的是人愿意请他回去睡一觉的。”
他右手指着四周:“更何况是在这里。”
“妈妈怕不是都想要把子瞻给供起来了!”
苏云看着他手指着的一个涂脂抹粉的肥胖女子,顿时打了个冷战。
“子纯,咱们还是把他搬回去吧!”
“某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而且前院不是还有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