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豪横的苏念好酒好肉的设宴招待了张良。
这一年时间下来,眼看着大秦的气数将尽,张良整个人都开怀了不少。毕竟当年韩国是第一个被大秦所灭,随后又接二连三灭掉其余几国,六国后人只能苟延残喘,对于这些人来讲,还有比大秦将亡更好的消息吗?
“子房兄,看起来心情不错?不知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说给在下听听?”苏念也不好刚一见面就直接打听盖云的下落,还是得先铺垫铺垫。
提起这个,张良立刻敬了苏念一杯酒,他毫不避讳的大笑道:
“说起来还得多谢苏先生啊。”
“谢我?谢我什么?”
“先生莫不是忘了去年在骊山陵墓中,你向我提起的那个义士刘邦?”
“刘邦?”苏念眼前顿时一亮,难道自己去年的随口一提,张良真的就去找刘邦了?
张良有些向往的说:“刘邦此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沛郡声望很不错,当地人都称他为沛公。身份虽说不高,只是个泗水亭的亭长,可无论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还是官府衙门,有不少人都与他是熟识,交情匪浅。我之前和他有过一场深谈,他的见识也很独特。我相信只要他肯在沛郡起事,定然会得到当地百姓的追随。可惜当时时机尚未成熟,这刘邦没有下定决心举大事。
实不相瞒,我此去韩地,就是为了想要凭着我在韩地上的声望,多找些人才。然后再去找那刘邦共举大事。”
沛郡?苏念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发现沛郡距离会稽并不远。那自己这不是在折腾张良吗?人家特意从沛郡跑到韩地去找人才,被自己这么一搅合,又从韩地跑到了距离会稽不远的沛郡。事后又要再回韩地带着他找的人去沛郡?
光是想想,苏念就是一阵头大,虽然要如此奔波的人不是他,不过看向张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子房兄,那为何不直接将在韩地上找来的人才顺便带走呢?反正这里距离沛郡不远,也免得再来回折腾了。”
张良面露惭愧之色,他苦笑着饮下一杯酒,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方便说吗?”苏念也是暗叹一声,看来还是关系不到位啊。
“不不不,苏先生误会了,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其实是我羞于开口而已,我韩国本就在六国之中较为弱小,后来更是第一个被灭国的。我在韩地之上苦苦寻访,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值得我特意带走的大为之才。我已经不准备再回韩地了,现在陈胜吴广起义已有两月多,若苏先生只想当一个教书先生的话,我便直接去沛郡投奔刘邦了,以图日后复韩。”
复韩肯定是复不了的,人家楚国后人中好歹还出了项羽这号人物,你韩国后人中都没有能当重用的了,何谈复国?
不过最起码的客套还是要有的,苏念劝道:“子房兄多虑了,韩国再小也是一国,世道如此,再加上韩地距离大秦都城不远,越是有才之人,越是深知独善其身的道理。时机合适了,你们韩国的人才肯定会浮出水面,乱世之中,我相信出了子房兄这等人物的韩国肯定会有更多人才有所作为的。”
张良哪能不知道苏念是在安慰他罢了,他坦率的说:
“苏先生不必多说,我们韩国是怎样的光景,我是最清楚的。我在韩地奔波数月之久,只找到了一个韩襄王的庶孙韩信算是有点本事,可是此人生性有些多疑,多疑的性格将他的本事都遮掩了下去,我思量再三,也就没有带他离开韩地。”
在听到张良的话后,苏念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没听错吧?韩信?
“你说你找到了谁?他叫什么名字?”
张良也被苏念的过激反应给吓到了,他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韩襄王之庶孙,名叫韩信。此人身材欣长,体态健硕。怎么,苏先生听过此人。”
没听错,还真是韩信。
“听过,太听过了。”苏念特意坐到了张良的身边,他语气坚定的说:
“子房兄听我说,这个韩信有大才,乃是不世出的将帅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张良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咽喉有些艰难的动了动。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不可思议的说:“韩信?得之可得天下?”
“对,得之可得天下!”苏念非常笃定这件事。毕竟那可是韩信啊,他一个历史盲都知道韩信的厉害。
在向张良举荐的同时,他也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好好的和这位大人物韩信打好关系。
不过张良还是不太相信,他依旧有些怀疑:“苏先生,你没说错吧,韩信真有这么夸张?”
“毫不夸张,此人有定江山之才。”
“好!”张良端起桌上的酒壶,直接一饮而尽。
要是别人这么说,张良八成以为是个疯子在胡言乱语。可眼前的这位苏念是亲自下始皇陵墓救民夫的人物,而且当时向自己推荐的那个刘邦也已经被证实了,的确有本事。
因此张良觉得苏念在识人方面定是有特殊的才能,虽然自己认为韩信的本事远远达不到定江山的那种程度。可是既然苏念都这么说了,张良愿意相信苏念的话。
如此人才,自然不能随意放过,张良当即决定重返韩地,与那韩信商议复韩大事。
“苏先生珍重,我先走一步了。”
“这子房兄要去哪?”苏念连忙追了出来。
“当然是重返韩地,找到韩信。”
额,这也太果断了。苏念眼看着才来会稽不到半天的张良重新上马,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给张良介绍韩信,都忘了自己要问的正事了。
“留步留步。”苏念快步拦在马前。
“子房兄,你知道去年在咸阳城外共同刺杀秦二世的那个刺客盖云去哪里了吗?据说当时先生也在场。”
张良皱着眉头回忆片刻,心情大好的他最终笑着说道:
“你特意找我就是为了打听盖云的下落吗?当时我的人都被秦兵斩杀,盖云先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再加上当时我们被秦兵死死追杀,盖云便被一个叫项伯的人带走了,据说此人乃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后…”
说到这里,张良与苏念对视一眼,这不是巧了吗?
在此地起义的项梁公正是项燕之子
“苏先生啊,不是我张良笑话你。”心中愉悦的张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你现在就在项梁公的地盘上,想来盖云应该也在这一带,你这不正是骑在马上找马吗?”
苏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事闹的,直接在此地找盖云应该更方便一些,反倒是费了大力气去找张良了?
脸上挂不住,苏念在骏马的屁股上狠命拍了一巴掌,大喝一声“驾”。
张良骑在突然疾驰的马背之上笑骂道:
“兄弟你不地道啊,自己办了蠢事,反倒把气撒在我身上?哈哈哈,苏先生,今日一别,有缘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