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四五天的在船上飘荡的日子,韩百航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感觉身子还在不停随着浪涛摇摆一样。
他们到港口的时,恰好碰见太阳下山,残存的阳光发射出一道道橘红色的光芒,照在江面上,如同一张细被之上镶嵌了无数的银线,忽隐忽现。
“我们现在就去找黄金荣吗?”韩百航转头对着赵三问道。
赵三此刻正靠在码头的一根柱子边,大口的呕吐。韩百航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跟机器一样的人,居然还会晕船,怪不得在船上的时候,除非必要,他总是一个人靠在角落里面不说话。
赵三吐了一阵,脸色有些发青,有气无力地说道:“先不急,我们要找个落脚的地方,看看形势再说。”
这么一说韩百航不禁皱起了眉头,现在他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身上又没有钱,去哪里找落脚的地方。唯一只得信赖的赵三,此刻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韩百航犯难之时,露兰春走了过来,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在上海有间旧居,是……是被人送给我的,我们可以去那里。”
韩百航心中一喜道:“在哪里,安全吗?”
露兰春点点头道:“在法租界里面,很安全的,应该不会有人埋伏。”
听她这一说,韩百航回过神来,看露兰春吞吞吐吐的样子,那房子应该是黄金荣送给她的。
不过眼下不是吃醋,趁男子汉气概的时候,扭头对已经快意识模糊的赵三说道:“你还能行吗,我们准备出发了。”
赵三靠在李四的肩膀上,虚弱的点点头。入夜的上海街道上点满了无数的灯光,驱散那让人恐惧的黑暗。连番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城市的繁华,每个人都活得如同蝼蚁一般,拼命地挣扎着,不肯放弃最后那一口气息,只为了能见到明天的
太阳。
走到法租界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沉闷枯燥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各种色彩的灯光鳞次栉比,照得人眼睛发花。
转角两个黄包车夫,正蹲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吵到了旁边高贵的客人。
走过大街,将无数的灯光和喧嚣甩在身后,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在露兰春的带领下,一行人走到一幢小洋房面前,紧闭的门窗,总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绕到后门,一行人直接翻了进去,把门锁撬开,几人围坐在一起,连灯也不开,摸黑围坐在一起。
“接下来该怎么做?”韩百航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几分迫切问道。
赵三休息了一会,看上去精神头不错,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后说道:“你在上海还有认识的人吗?最好是地头蛇一类的,我们需要打探一下消息。”
韩百航思索了一番,心中冒出一个人选来,点头道:“我认识一个上海的地头蛇,我俩关系不错,应该能帮到我们?”
赵三又干呕了一阵说道:“这样就好,明天你找个时间去联络一下,最好能把他带过来。这是在上海,不是南通,我想张仁奎的势力暂时还伸不过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在李四的搀扶下,赵三一步一步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赵三走后,韩百航看了一眼露兰春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露兰春低着头轻声说道:“你也是,早点休息!”
说着露兰春就要走,韩百航的目光随着露兰春的身影开始移动。蓦然间,韩百航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一闪而过。
韩百航心中一惊,一把将露兰春扑倒在地,随后而来是一阵枪响,以及玻璃碎裂落地的声音。
“你没事吧?”
露兰春惊魂甫定,惊恐地说道:“我没事,他们是什么人?”
韩百航咬着牙说道:“没想到玉帅动作这么快,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几声枪响之后,韩百航听见门破碎的声响,急忙抱着露兰春的腰,矮着头推开了一个杂物间的房门,将露兰春放进去以后,小声地对她说道:“待在里面,千万不要出声。”
说完韩百航将门一关,沿着墙角,朝着楼上跑去。刚踏上楼梯,楼梯旁边的窗子突然间被撞碎,一个黑影跑了进来,对着韩百航举枪便射。
那人抬手的一瞬间,韩百航抓住楼梯的扶手,双手用力,整个人斜着躲到了楼梯的另一边。
几声枪响之后,在楼梯上留下一个个粗黑的弹孔。杀手收回自己的枪,小心翼翼地朝着楼梯的另一面探索过去。
黑色的夜没有半点光亮,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沉睡过去。韩百航趴在楼梯一侧,轻声挪动着步子,慢慢地绕到了杀手的背后。
杀手突然感觉背后冒出一股杀意,迅速转身,还没来得及射击,韩百航一个虎扑,一手抓住杀手的手肘,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
一声骨碎的脆响,杀手刚惊呼一声,韩百航松开杀手的手,抓住他的脖颈,一用力结果掉了他。
丢掉手上的尸体,韩百航正要走,身后突然冒出两道火光,子弹撞击在地板的身影,让韩百航心中一惊,急忙伏低身子,冒着腰朝着大厅跑去。
耳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四个黑影朝着韩百航追了过来,刚转进厨房,几个杀手发现韩百航不见了踪影,惟独窗户的窗子还开着。
几人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剩下两个人举着枪,小心的朝着厨房里面走去。
刚跨过厨房的房门,韩百航从天而降,骑在一人身上,对着那人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解决掉一个人,趁着他同伴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韩百航往前一滚,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双腿,用力一掀,把人掀翻在地,抓着他的脑袋,朝着地上用力一磕,把最后一个杀手也打昏过去。韩百航刚松一口气,厨房外冒出一个人头,察觉到厨房里面的异状,举起枪对着厨房一顿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