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空手接机啊？我不值得你拉个2米横幅吗？”

常泽涵接过程音的行李箱，笑着说：“下次一定多雇几个人。”

从出站口到停车场，从机场再到程音小区门口，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琐碎的事，关于常泽涵究竟要坦白什么，他没有主动提，程音也没主动问。

车停好，程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再见直接上去还是主动问一下，正想着，常泽涵开口了：“你饿不饿？”

他主动问反倒是轻松了，程音说：“你觉得我饿我就饿。”她心里清楚他在为开场拖延时间，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这个点能停车还营业的饭店，周围也就剩海底捞了。少点了几个菜，服务员小姑娘一离开，常泽涵马上猛喝了一大口水，酝酿了几秒钟终于准备开口，程音屏息期待。“那个，”常泽涵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服务员小姑娘一个健步迈过来帮他把水杯续满，常泽涵无奈地连声说“谢谢，谢谢。”

程音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你紧张什么？”

常泽涵又喝了一大口水说：“感觉挺尴尬的。”

程音趁服务员还没发现，转身从一侧的小推车上拿起水壶，帮常泽涵填满了水又赶紧放回去：“好了，你说吧。”

第二次开场白即将开始，服务员小姑娘又一次打断他，把大托盘上的菜整整齐齐摆好，常泽涵坐着一动不动，生怕自己随便一个动作服务员小姑娘会错意以为他需要帮助。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当时演唱会的事。”

程音说：“嗯，你说吧，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那个时候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校外实习的工作，想用第一笔工资买演唱会的门票，不过工作时间挺长的，几乎占用了我所有课余的时间，画画的时候也不能看手机，这件事我瞒着你是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可能让你误会了。

其实当时没抢到票，我每天在各大学校论坛找有没有转让的，最后还是找到了，离演唱会没几天，所以跟人家约好到北京之后当面交易，没提前告诉你，也是怕交易不成功。”

“哎，当时就是因为总联系不上你以为你谈恋爱了，才主动断了联系。”程音叹了一口气，她宁愿不知道这个越发让她惋惜的故事。

“你跟我说完你有男朋友，我挣扎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来北京，约定好的交易也不好食言。其实我当时已经不打算去看了，想直接把两张票送给你，随便你和谁去看。可惜你把我拉黑了。”

“好吧。”程音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盯着锅里开始沸腾的红汤，默默地夹了几片羊肉下进锅里。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想替自己解释一下，你邮件里说的，周围的人告诉你的‘喜欢你早说了’之类的话。”

“我知道。”

这顿饭吃了很久，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约定好，过去的事留在过去，天亮后还是2018年的现实。

41

程音正在闷头写联名的方案，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提醒，是王冉发来的消息：“有时间聊聊吗？”

俩人约好十分钟后一起下楼，关于聊什么程音没想太多。

电梯里一句话都没说，这不像平时的王冉，她是一个极度圆滑的人，不管内心有多讨厌，嘴上都能一口一个宝贝，今天很反常，程音预感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到了一楼大厅的角落，王冉开门见山跟程音说：“我辞职了，交接完就走。”

果然是有事发生，她问：“为什么？”

“我打算去一个做酸奶的新品牌负责市场部，赌一把。”

“恭喜你，挺好的。”除了恭喜，程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因为上回的事，她和王冉的关系有些尴尬，虽说表面上还保持着友好关系。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反正我要走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希望解开误会以后还能做朋友。”

“嗯。”程音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他们俩之间也只有这件事值得专程找个没人的地方聊一聊。

“你的那两个项目是王总让我接的，做怀旧主题也是他提议的。我交上去的方案他不满意，让我做怀旧主题，把你的方案给我了。我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当时也是没有更好的方案，也想跟你争一争年底升职的机会。”

“哦，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其实程音猜到了，只是不想去证实，证实了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冲进他办公室质问为什么这样做，除非她也辞职走人。

“你以后小心他，我后来想明白了，他摆明是不想让人上去，不管是谁，现在他利用我打败你，总有一天也会这样对我。一有人出头他就敲打，跟打地鼠似的，不值得。”王冉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透出失望，程音能感觉到。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以后保持联系。”王冉说出这句的时候，程音知道只是客套话，笑着回应说“好”。

尘埃落定了，程音不愿意相信而没去戳破的事暴露在眼前，她也没办法做点什么，只剩无力，像一只被大象踩在脚下的蚂蚁，蚂蚁无法撼动庞然大物。

晚上回到家，原本计划跟突然从家回来的林颐聊聊这件事，不过没找到机会，一进门就听见林颐在打电话，吵了几句很生气地挂断，把手机仍在沙发上。

原来是两家父母知道她和张慕桐的事之后，没经过她俩同意就已经定了结婚的日子开始准备婚礼了。程音问林颐：“你生气是不想跟张慕桐结婚吗？”

“也不是，就是讨厌一切都被安排。”

“张慕桐知道了吗？”

“知道，他也被叫回去了，他倒是坦然接受了。”

“你有什么想法要多沟通，要不再跟你父母聊聊？”

‘“要不你帮我跟他们说说？”

“不不不，我不敢，我听到你妈声音都害怕。”程音赶紧摆手拒绝，吓得整个上半身都往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婚讯，程音也跟林颐一样不知所措，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的是，两家父母连婚姻大事都安排好，是谁都得先反抗一番。林颐的妈妈说，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就早点办婚礼，找人算好了日子，订好了酒店，林颐像一个被绑架的新娘，程音对此深表同情也跟她一样无能为力。

程音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张慕桐的微信，他把程音和美三人拉到一个群里：“求助，不要让林颐知道。”程音回了一个问号，张慕又发来一条：“我准备求婚，需要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