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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回到家便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玩手机，程音刷着手机里白天滑雪拍的照片，看到石灏毅，突然想起来那个自己感觉奇怪又不知道哪里怪的问题，但她也不好直接问，便试探性地跟和美说：“没想到你和石灏毅居然还有联系，以为那次之后你们没再联系了呢，但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和美边聊微信边回答她：“没跟你们说，不过一直有联系啊，只是没单独见过面，这次叫他出来果然是一箭双雕。”林颐附和着和美：“对，一箭双雕，你看常泽涵吃醋的样子多可笑，没见过他那样。”

话刚说完和美和林颐俩人便开始大笑，被蒙在鼓里的程音一个激灵坐起来问：“什么吃醋？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和美一五一十地跟程音交代了她们俩的计谋：程音晕倒那天他们看到常泽涵和他用心准备的礼物，顿时感觉俩人还有戏，但是常泽涵那种人吧，什么都不主动说，做事瞻前顾后的，所以他们俩想刺激常泽涵一下，刺激的方式就是找石灏毅来帮忙，假装对程音有意思。

程音听完翻了一个大白眼，往沙发上一靠：“切！我以为你看我可怜大发慈悲把石灏毅让给我了呢，白高兴一场。”

和美顺势踢了她一脚：“这你不用想了，我怕常泽涵伤心欲绝。”

瘫坐在一旁的林颐顺势点评一番：“常泽涵以为石灏毅要追你，谁能想到你们俩连微信都没有。”

经过这一番玩笑话，程音的关注点才终于回到之前的问题，刻意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怎么发现常泽涵吃醋了？展开讲讲，我要听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林颐突然来了精神，一五一十地讲：“他问我你俩什么关系，我说现在是朋友，以后就不知道了，他的脸立马就沉了，毫不夸张，特别明显晴转阴。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失望的表情。”

“然后呢？还有吗？”程音接着问。

“没了，这还不够吗？”和美说，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你说完这个他要成全我们俩呢？”程音说出她隐隐的担忧。

“谁俩？你和石灏毅？不可能，你不了解男人，有人抢怎么可能放手。”

正说着，程音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微信说：“说曹操曹操到，是常泽涵。”

林颐和美听到常泽涵这个名字同时转头看着程音，等待她读出微信的内容。

程音看完故意不开口，和美又踹她一脚，程音才念出来微信内容：“到家了吗？”

“他以前都会问吗？”和美问。

“不记得了，好像没有。”程音思考了一下，确实没问过。

“好了，上钩了。”林颐和美不怀好意地击了下掌，又换来程音又一个白眼，接着是一阵暗喜。

程音回复完他到了，把手机扔在一边盯着头顶的吊灯，悠悠地说：“另一只雕上钩了吗？”

“毫无疑问，必然的。”和美把她手机递到程音面前，程音看到石灏毅刚刚发来的消息：“姐姐我到学校了，今天我表现还可以吧？”

程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看着和美说：“姐姐，这个称呼，呃。。。恶心”

冬天的夜很深，休息了好大一阵后，程音以为已经深夜了，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刚10点，程音站起来想去洗澡，一想到时间还早又一屁股坐下了，实在是懒，她只好像之前每次一样提议：“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先洗澡。”

石头剪刀布完了，程音又说，“三局两胜。”和美说“你快去吧，躲不过。”

程音自言自语：“还想再赖一会呢，哎。”极不情愿地站起来。

“常！泽！涵！给！你！打！电！话了！”林颐打开卫生间的门，朝程音喊了一句。

“说什么了？你接了吗？”程音关掉淋浴，头发上还全部是泡沫。

“他说发了微信没有回，怕你出去一天又累到晕倒，没别的事！我说你在洗澡。”

“好的，知道了，退下吧。”程音又重新打开淋浴洗澡，心里想着一会回电话要说点什么。

程音洗完澡出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和美问了句：“以前也这样吗？不回微信就打电话。“

程音说：“没有，这不刚晕倒过一次吗？有这个担心也正常。”

“哦？总之胜利的号角仿佛要吹响了呢。”和美说。

起身去洗澡的林颐转头跟和美说：“我们好像忘记问问我们程音愿不愿意就自作主张了。”

程音说：“应该事先跟我说一下的，不过无所谓啦。”

“以往洗澡要墨迹半个多小时，今天20分钟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和美说。

程音没搭话，在读常泽涵连发了好几条的消息：

“她们跟你在一起吗？”

“如果在一起我就放心了，石灏毅回学校了吧？”

五分钟后：“不会又晕倒了吧？”

程音回复他：“她们俩在呢，石灏毅回学校了，刚在洗澡。”

看着对话框的对方正在输入就没停过，但是过了一分多钟，什么也没收到，程音盯着看了会手机，还是把手机锁屏了。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正在吃早餐，张慕桐打来视频电话，问林颐有没有睡好，有没有按时吃早餐，有没有忘记吃维生素，等等，唠唠叨叨老生常谈的问题。程音听不下去了，凑到林颐手机前跟张慕桐说说：“我早早起来去买的早点，种类丰富，亏待不了她，不要担心了，张大夫。”

张慕桐嘿嘿笑了两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要保证营养，蛋白质维生素摄入不能少，碳水也适量吃，不要为减肥不吃主食。尤其是你，程音。”程音边吃饭边听他第两百次说这番话。

“对了，程音，石灏毅是谁啊？”刚离开手机摄像头拍摄范围的程音又一次闯进来问：

“你怎么知道他？”

“是认识的人吗？昨天晚上常泽涵问我认不认识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颐和美开始拍着桌子大笑，搞得张慕桐彻底懵了，张慕桐好像又说了什么，三个人都没听清，等她们回过神来，张慕桐独自看着手机，林颐跟张慕桐说，“先挂了吧，我回家跟你说。”挂了电话三个人就常泽涵的过度反应又聊了二十分钟。

54

北方冬天的夜晚，总是和干枯的树枝、昏黄路灯下飘着的雪花在想象中相互关联，入冬后是萧瑟的，时间再往前赶一点点，一旦进入12月，为迎接圣诞而装点上的彩色光亮，便彻底打破冬天的固有印象。

程音对过节没有太多的仪式感，除了春节之外，她从来不会主动去庆祝任何一个节日，关于节日，她向来关心的只有节日做什么活动，销量没有增长，数据好不好看。

如果你在冬天想跟喜欢的人开始一段恋情，那么商家会告诉你等等吧，圣诞节再表白，我们有适合表白的限量款礼物，如果你还没想好要不要表白，那商家也会督促你，我都给你提供这样的机会了怎么还不行动？

程音在做圣诞节的策划案，写下“心动”两个字的时候，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上一次心动应该要追溯到高三，那个时候每天迈进教室都习惯性地看一眼常泽涵的座位有没有人，大多数时间是空荡荡的位置，后来，他开始回学校上课，程音走进教室看见他的座位上有人，那个人像是也在等她一样，冲她笑了笑，程音慌乱地躲开了他的眼神不敢再看。

成年人还会心动吗？在什么样的场合？想到这个问题，第一时间冲进她脑海的是上周末和常泽涵去看电影，开场前俩人小声聊天，常泽涵跟她说，如果要和石灏毅一起玩的话也叫他，他想多和年轻人玩。程音听他这样说，干脆跟他坦白，石灏毅只是林颐和和美的圈套，是被他俩拉来刺激常泽涵的，常泽涵愣了一会，估计是在想那天发生的事。程音做好了常泽涵会生气的准备，没料到他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那我心甘情愿跳这个圈套。”

程音听到这句话，身体里的器官像被电了一下，浑身酥麻，俩人再没说话，都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电影开场，也许是对方先开口。电影开场后，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程音偶尔听到他呼吸的声音，都会再转头确认他确实存在，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的真实感。

过去的几年，她偶尔会想起常泽涵，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往坏的方向想，比如他一定成为油腻中年男，他一定有某种性格缺陷在成年后逐渐显现，幸亏自己当初错过了他，这样一来她的遗憾可能会少一点。

而当他真实地坐在自己旁边，稍微靠近甚至能感受到体温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仍有一点抗拒往前一步，是关于初恋的一切，已经完美地成为一个故事，她不想打破。爱情的终点是结束或者消磨，她希望这个记忆里最美好的一小块，完完整整保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