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诊所，很朴实的名字。没有霓虹灯招牌，没有传单。仅仅只是在中上流的圈子里口口相传。当然也是因为客户群体的局限，让这家诊所注定不能做出类似的操作。

昂贵的诊金断绝了中产阶级以下的人来此诊疗的希望。

“好了，詹妮弗小姐，这是诊所的招待。这位是诊所的心理医生，霍普女士。她曾是专业研究人类心理学的专家。好了，两位女士，这位是诊所的新任的主管。维克多米契尔先生。”

九月的下午，丹尼尔站在诊所里正在向诊所仅有的两位员工介绍。詹妮弗小姐是一位长相美丽的人，像是美国电影里的花瓶女主角。她有着漂亮的脸蛋，和淡红色的长发。

而心理医生霍普女士，她是一位身高一米六出头的女士。外表看来，姑且在接近三十岁左右。也有可能是保养的很好。她穿着朴素，和淡雅的长裙。带着长袖手套，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是个知性有修养的女士。她的长相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气质补足了颜值的缺陷。也许，这样的人，在上流社会更加流行？

维克多在心里想着。然后暗暗的把买眼镜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几个人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就算是简单的认识了。并不会出现同事聚餐的现象。而丹尼尔则是留下了维克多，然后从皮夹里拿出来二十镑。看他一刹那有点抖的嘴唇，不难猜出来，他肯定很肉疼。

这相当于一个正常中产男士，接近两个月的薪水。

维克多并没有推辞，很流畅的接下了钱。他的点子值得这个价格。如果不接受，就是在贬低自己的点子，同样也是在贬低对面丹尼尔那个如同卷毛狒狒的智商。

“好吧，看来不用我劝说了。”丹尼尔侧面的提醒着维克多，“不过，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维克多。也许你应该换一身新衣服。”

“是的，这也是我考虑的。”维克多点头，“当然，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来这里了，还记得我说的么？”

“怎么可能忘记，我会慢慢的一点点的吐露的。”

丹尼尔笑着拍着他的肩膀。

“好了，维克多，也许我不能再占据你的时间。二十镑是你应得的。按照约定，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和你签订合同。按照每周三镑十先令的周薪给你报酬。从明天开始。”

“丹尼尔，有问题，计划出现了变化，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你知道的，计划只是大体的方向。细节方面，需要我们随时沟通。”

“是的，我会记在心上的维克多。你的口气一点也不年轻，这样不会让年轻的女士小姐们开心的。”

和丹尼尔轻轻拥抱告别，维克多套上了自己的双排扣西装外套，然后把那四张五镑的钞票放进了内侧的口袋里。

老天爷，这可真是激动。让他走出门的时候都有点放不下吊着的心。钱就这么到手了？有点出乎意料的简单。不也不能说简单。

为自己现代人的思考方式骄傲了一波，维克多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然后招呼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绅士们的代步工具。而蒸汽汽车贵在便宜。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考虑便宜的事情了。怀揣着丹尼尔付给自己的二十镑报酬，还有自己身上装着的一磅九先令七便士。

这是一笔巨款。蒸汽汽车上要是被偷了怎么办？

“先生，去哪儿。”

“红雀鸟。”

维克多坐在车厢里，双手架在手杖上。红雀鸟是一家类似于高定西装店。那里除了定制西装之外，还有手杖和各种简单的配饰售卖。而且，档次足够了。维克多并不想把二十镑都花了，来体现自己的身份。

他有着深刻的储蓄思想。钱，在用不到的时候不能乱花，要存起来。这是天性所致。

脑子里想着，要给贝拉米换一身衣服了。还有家里那两个该死的灯泡。当然，门把手也许也要换一下，都是铁锈颗粒。嗯，也许应该找人来彻底的打扫一遍。

还有贝拉米的学费。这些预计花费在七镑左右。剩下十三镑。而和中产和上流人接触，就必须有等值的样子。不能画个两三镑，衣服预计在六镑左右。然后剩下预计在六镑到七镑，存起来。

这样家里就会有大概十镑的资金可以存起来。

维克多笑了，很迷人。

“先生，到了。一先令六便士。”

“好的。”

走下了马车，把爵士帽重新盖在头上。维克多走进了红雀鸟。这里的人并没有因为维克多那一身稍旧的打扮而怠慢他。没有装逼打脸的桥段。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肉疼不已。

花费了大约一个小时又十多分钟，维克多走出了红雀鸟。此时，他已经变得焕然一新。红雀鸟并没有给他推荐稍显老气的黑色正装。

红雀鸟的主人亲自给维克多搭配了一套淡蓝色的竖细纹，双排扣正装，搭配着宝蓝色的半高丝绸礼帽。

细纹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笔挺修长，而蓝色体现了他的年轻。整体来说，维克多很满意。当然，如果不是花费了七镑十一先令，他会更高兴。

“时间差不多了，也许我该回去一趟，然后去接贝拉米了。”

维克多看了眼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深深的觉得自己如此的铺张浪费。就应该买一套简单的不失体面的黑色正装，然后就会有富余的钱去买一块怀表了。而不是现在看着天色来确定时间。

“下周再说吧。”

维克多吐了一口气，一块不算奢华的怀表花不了多少钱。大约十先令左右就能买到一块很棒的了。

.........

下午六点十五分，远处嗡鸣的轨道蒸汽汽车缓慢的驶来。希洪中级职业学校放学了，不少男仆女仆站在这里等待着接送主人的孩子。也有一些穿着得体的人亲自来接。

贝拉米提着手袋，抬头看了眼外面大群的人。也许哥哥今天没有来，他已经很累了。兴许，自己等会可以去买点食材。不，口袋没钱。捏了下小小的拳头。贝拉米有点气恼。

“诶，那不是老师么？现在的样子可真和蔼。”

“和他一起聊天的是谁啊。看起来可真体面真好看。”

贝拉米抬起眼，撩开微微有点影响视线的刘海，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满面笑容的高大男人。看着他的打扮，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个，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绅士帅气的，是自己的哥哥？

“贝拉米。过来。”

老师率先发现了他，伸出手。

“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是维克多的弟弟。是我的失误，但是你要做好准备，之后我会对你更严苛的。”

周遭的声音都在讨论那个高大帅气的哥哥，还有自己。唯独贝拉米有点失神，有点骄傲。忍不住的昂头挺胸。

这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