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太后!”
“放开太后?”站在龙椅侧边的大胡子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嘲笑,“你这个细皮嫩肉的皇帝看起来也不错——各位,有没有要的?我开价五十两!哈哈哈!”
“竖子敢尔!”
“我有什么不敢的?”
“大哥,跟他嚼什么舌头?先把他的女人拉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吧!”
“那你们可得攒着点力气。”大胡子嘿嘿嘿地笑起来,“老二!老二呢?后宫你他妈搞定了没?奶奶的!”
“大哥你看,好多雏儿!”另一个接话的瘦子指了金銮殿的偏门。
“哟哟哟!”头一个打断大胡子的男人唿哨起来,“皇帝小儿养了好多小倌儿啊!”
“你的女人要给你扣帽子了,你不高兴吗?”大胡子提溜起皇帝的衣领,看着他吐出一连串的“不不不”,不禁大乐,“嘿嘿,老子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男人。”
“年纪这么小,大哥,别不是他的女人吧?”有人扯过队伍中的一个女娃娃,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将那女娃吓得哭不敢哭、叫不敢叫,“这手感也不对呀!”
“你们的人,不会是迷路了吧?”
“哆!兀那汉子,你说什么?”大胡子不满起来,“老子。。。”
“老子才不信,皇帝的后宫里只有这种货色。”
“别得意!说得好像你见过皇帝的后宫一样!”瘦子接过了结巴老大的话头,还上前踢了那多嘴的汉子一脚,将被绑成粽子的他踢翻在地。
侧翻在地的男子翻了个身,仰躺在了地上,哈哈笑道:“怎么不认识?皇后是我姐姐!你们敢碰她。。。嗐,不怕说给你们知道,宋淑妃和齐贵妃那才叫绝色!见过太后,你就懂了。”
“她们有什么关系?”大胡子挠挠后脑勺。
“宋淑妃是太后的亲侄女,至于齐贵妃。。。”
“什么?”
“没什么,外甥女而已。”
“哈哈,你个老哥还真是会玩儿。兄弟们!”大胡子招呼一声,就有人架起“粽子”往后宫方向去了,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嘿,问问他,知道府库在哪里啵?”
“丧权辱国啊!”有大臣当殿呼告起来,“陛下啊!苍天啊!怎就叫这群无耻愚鲁的禽兽闯入宫禁,害我江山!臣求一死,请皇天开恩!”那个哭丧般的大臣扭动着绳索加持的肥硕身体,往旁边的殿柱撞去,却无奈腿短身圆,即便没人拦阻,半路上自己踩了袍子,滚倒在地,直到被殿柱挡住才停下,引得那群粗野匪徒又一阵狂笑。
“林、林霈!”皇帝颤抖着叫道,“林霈何在?大司马大将军何在?”
“刚不是出去了吗?”一个慵懒的女声柔柔地传入大殿。
“月红。。。”皇帝一动一抖地将头颅转向后殿,“呜呜,月红,你终于来了。。。”也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他手脚并用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试图抱住打那里来的人。
“陛下。”林月红向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皇帝张牙舞爪地拥抱,行礼如仪。
“红儿啊,救朕,救救朕呀!”皇帝抓住皇后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陛下宽心,不过是一群流寇,误打误撞闯进来罢了。”林皇后的妆容一丝不乱,一身华贵的朝服连褶皱也无,她甚至出手理了理皇帝散乱的袍冠,笑着对他说,“陛下请跟臣妾来。”牵了皇帝的手,款步往金銮殿上走来。
将皇帝安置在龙座上,她自行坐在了皇帝的身边,向殿上众匪问道:“各位好汉,所来何为?”
“啥?”大胡子被眼前这一景象惊呆了,根本没听见皇后的问话。
“好汉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提。”林皇后宽袖遮住了笑颜,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眉眼。
“啊,我。。。啊。。。”
“大、大哥,咱们家的地。。。”瘦子谄媚地凑了上来。
“滚!”大胡子头也没回,一掌将瘦子挥开,双眼盯着身着大红朝服的皇后,哈喇子顺着嘴角滴滴垂落,“莫打扰老子。。。”
“还有我那可怜的侄女儿啊!”
瘦子几乎被他那一掌打翻,狼狈地闪了几下,才轱辘辘滚在台阶下。他没有立即爬起来站好,而是就地扑到,嚎哭起来!
“啊。。。啊!”大胡子抹了抹嘴角的涎水,神智清明起来,瞪了眼睛开嗓骂道,“你们这些贼当官的!好好的国家不治理,弟兄不管教,把我们的口粮都提前收了,说什么是补前年的税粮!娘的,老子今年都没饭吃,还管你奶奶的前年?娘的!”
“就是!”“就是!”底下的匪徒们也跟着吆喝起来,包括在后殿逍遥的几个,也提溜着裤腰带冲了出来,加入到吆喝的队伍当中。
“不不不,这不是我下的命令!”皇帝脸色更加惨败,双手在胸前不断地摇摆着,慌张地喊道,“你们应该去找曹老头儿!都是他指挥手下干的!不是我呀!”
“不是你?”大胡子狐疑地斜眼盯着他。
“没他默许,谁敢乱收税?”瘦子适时横插一句,“我那可怜的侄女儿啊——”
“对!”大胡子又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我们村儿一大半人都因为这个饿死啦!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你们怎么说?”
“没饭吃么?”林皇后还是那样镇定,“本宫年幼时也是穷苦过的,什么树皮草根也都吃过。。。”
“兀那妇人胡说!”后面又有人跳了出来,“就是因为吃了那些腌臜物什,死的人更多了!你怎不说?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官府的粮仓,米面都放馊了也不发放给我们!”
“就是!”“打到贪官污吏!”“推翻这不让人活的世道!”新一轮的骂声响成一片。
任由匪徒们叫嚣了半晌,大胡子才举起拳头制止了他们。
“弟兄们,咱们要的是什么?”大胡子紧盯着帝后,高声问道。
“减少赋税!”“惩治贪官!”“还我家园!”“公平买卖!”匪徒们的叫嚷此起彼伏,却没个统一的声音。
“不是说好了,要个大官来当当吗?”仿佛是没得到预期众的回答,大胡子先被这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吓了一跳,缩了肩膀回头瞅大殿中的同伙,啊,们。
“大哥,我们回来了!”
正尴尬对峙的匪徒们,被门口的一声震天雷般兴奋的高喊震开了锅——那是一队华服美人,一张张娇媚的小脸上挂满了惊惧的泪水,身后还有几十号弟兄抬着无数个巨型箱笼,走到殿中央,仿佛力气用尽般墩在了地上,人也就地瘫倒在箱笼边,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哥,这些东西也忒难抬!”终于喘匀了气,就有人抱怨起来。
“还有那个聒噪的老太监,说什么磕不得碰不得,还颠簸不得!抬个箱子,当真能屈煞我等!”
“兄弟们辛苦!”瘦子跳了起来,先行开箱验看起来,大言不惭地道了谢,“哇!有了这些,咱们兄弟大可以衣锦还乡也!”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在了箱笼中,将一片珠宝凤冠染得血红。
“老子还没发话,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