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不能再勉强了！”开阳抬起自己的手。

“开阳，他刚刚睁眼了，你没看到吗？”瑶光兴致高涨，“而且，他还叫了我名字！咳咳……”

咳嗽来得猝不及防，瑶光甩了甩脑袋，立马又把手压了回去，只不过，还没碰到水膜，就被开阳再次抬起。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开阳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他刚刚睁了一下眼，还叫我了‘小七’。“瑶光不以为然地答道。

“但是，我没看到他睁眼，也没听到他叫了你……”开阳看着瑶光，神色肃穆。

对上开阳的眼眸，瑶光不禁迟疑，“不可能吧，他真的……”

两人面面相觑，薛让不禁心头一紧，大家不都是神仙吗？怎么好端端的，开始闹鬼了……

后来，是七杀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只听见他扯了一嗓子：“我说了吧！我说了吧！”

“你，你知道？”瑶光疑惑地看着七杀。

“知道，知道！”七杀晃着大长腿，十分硬气，“先把我放下来！”

后来，开阳不仅放了人，还用“幕墙”把他送了回来，不过，对于开阳的好意，七杀只回了个怒视，然后，就开始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装。

“快说呀！”瑶光忍不住催了起来。

“笨蛋破军！”七杀叉着腰，盛气凌人地数落起瑶光来，“小爷我问你，还记得之前，策反天同的宝贝锦鲤，然后弄到你们北斗星宫的事吗？”

哈？瑶光拆自己家不够，还祸害到南斗去了？薛让莫名背锅，只能等瑶光记起来，而后，就听她小声嘟囔道：“你们还，还记得呐……”

“当然忘不了，天同回去后，伤心欲绝，直接让人把鱼池都填了。”七杀怨念完，又卖起了关子，“所以啊，你想明白了没？”

“这……有什么关系呀？”瑶光回归到儿童模式。

“嘿！救人的时候脑子挺灵光，这事儿怎么就想不明白了？”七杀伸手，想去敲瑶光的脑袋，结果被开阳拦下。

瑶光畏缩，七杀瞪了开阳一眼，不悦地收回了手，“咳咳！就是说，因为你主水，而鲛人的本灵也是鱼，所以，你才能听到他们的话……当时，你不就是这样，骗过了天同。”

“这样……”瑶光转了转眼珠，“但是，就说听不到他说话，他刚刚睁眼了，为什老六也看不到呢？”

“说明睁眼的，并不是他的肉身之躯，而被你的仙力，所唤起的生灵残片。”七杀解释道。

听到这里，瑶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看向开阳，然后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

开阳先是一惊，看看到瑶光的眼神，神情便缓和下来，并握住她的手，低语道：“小七，你的手好凉……”

“武曲那是抢救及时，而这鲛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所以，你能彻底死心了吧。”七杀无奈地摊开双手，“况且，他还不是仙，你再这样给他输仙力，他会魂魄不安的。”

至此，瑶光终于放下了施法的手，勉强道了句：“我知道了……”

“好！”七杀提示道，“那接下来，水凌膜也可以去掉了吧？”

“去掉水膜，他就会消失了吧？”瑶光猛地抬起头。

七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瑶光和逝者，多一些尊重吧，毕竟，让生灵魂飞魄散，本是妖怪才会做的事情。

然而，瑶光还是迟迟没能施法，因为，抬起来的那只手，一直忍不住在颤抖，薛让看在眼里，也不禁心疼起来。

“要我帮你吗？”开阳低下头，温柔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瑶光“啪！”地放下手，然后撇过头去，片刻，才非常小声地“嗯”了一下。

于是，开阳抬起了那只，和瑶光绑在一起的手，手背朝下放水膜上，然后缓缓张开五指。

须臾之间，一个声音，在水洞中响起——“我想回家……”

“你们听到了吗？！”瑶光紧紧握住开阳的手。

不同于此前的奄奄一息，这一声，清脆中带着稚嫩，纯净而没有任何杂质，像是小哥哥原本的音色。

“听到了……”开阳看着她，欣慰于宠溺交织。

看着眼前的人，听着耳边的话，薛让不禁有些动容，但是，她刚刚鼻尖一酸，就感到脸上已经湿了。

瑶光赶忙去擦脸，同时，还不忘炫耀：“七杀，你也听到了吧！”，她骄傲地问道。

“所以，你现在是要送他回家了？”七杀没好气地问道。

“那是当然！”瑶光斗志昂扬。

本来，瑶光还想学七杀叉腰，但刚一抬起手，就波及到了开阳，对视是，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朝他吐了下舌头，并小声征求同意：“老六，可以吧……”

“当然！”开阳脱口而出，并赠予笑容。

比起单纯长得帅的人，薛让觉得，笑起来好看的人，更有魅力，而开阳则是又长得帅，笑起来又好看的人。

“不过，就剩下的体力活，就交给七杀吧。”开阳握紧了瑶光的手，“你已经很辛苦了……”

在现实生活中，薛让也经常跟人说“辛苦”，不过，那都是礼貌性的寒暄，就“你好”、“再见”一样。

这种时候，薛让不习惯看别人的眼睛，但开阳一直在看她，而且目光诚挚，好像真的在怜惜她。

薛让不禁愣住，刚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此等怜爱，下一秒，便想到落水时的一些坏情绪，而后，就觉得鼻子好酸好酸，可开阳的目光，还是那般清晰。

瑶光的剩下的仙力，都用来维持“水膜”了，从而有些体力不支，开阳又和瑶光绑着手，便当仁不让地，担起了照顾之责，而带鲛人上去的任务，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七杀身上。

但是七杀他，又偏偏很讨厌水啊！

憋屈的是，水洞是瑶光的主战场，开阳还有必杀技，所以正面刚，七杀打不过，而且，他嘴巴还不利索，脑子又不灵光，根本抵不住，开阳和瑶光的联合哄骗。

后来，就看着开阳和瑶光在前面，甜甜蜜蜜地手牵手，七杀却孤零零地在后头，独自扛着鲛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