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宁宫出来后,途径一条鹅卵石小道,穿过一座假山,走在林荫小道上。
今日早间请安时的闹剧还萦绕在温愉心间,这个淑妃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这般嚣张放肆,目中无人?
她问向楚安澜,楚安澜道“淑妃李娉婷家境显赫,李家是开国功勋,祖上辅国公府世代封侯是真正的一流大家,在盛京这么多百年望族当中,李家也是可以名列前茅的那种。而李娉婷是现任辅国公的亲孙女,自小倍受宠爱。
“那又是何缘故让淑妃无缘无故惩罚贺兰雪晴,虽然贺兰雪晴言语有失,但是也不至于受到笞刑这等残酷的刑罚。”楚安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才小声说“我也是听宫中传闻,当年在潜邸之时云贵妃和和淑妃一同进府,成为侧妃,相交甚好。不久,淑妃便被查出有了子嗣,可不知何故一次外出之时不慎掉落湖中,导致小产,因受了寒凉再难有孕。自此之后,淑妃性情大变,不复往日温顺的性子,开始争宠,目中无人,更是和云贵妃势同水火,每次见着总是要讽刺几句。”顿了顿,在温愉耳边说“有传言当初是云贵妃害死了淑妃的孩子,二人这才反目成仇的。”
原来是争宠残害引发的血案,温愉撇了撇嘴,可惜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日后她有了孩子,定要让他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看看这繁华如许的世界。
二人散步来到镜心湖的岸上。
凉风习习,吹到湖面上荡漾起了一层层的波纹。
此湖水来自深山的活水,清澈无比,你站在水面上就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因此名为镜心湖。
此地偏僻少有人来,见到有湖温愉玩心大发,想起了打水漂的游戏,卷起了裙摆打算下去玩。
楚安澜见状不解“妹妹这是做什么?”
温愉咧开嘴角,笑容灿烂的说“我们来玩打水漂吧姐姐,可有意思了!而且这水这么绿,要下去洗洗脚的。”
见楚安澜不愿意,温愉率先下到湖边,捡了颗扁平的石子,眯起眼睛算好角度,快速扔出,石头在水面旋转打漂,足足漂了有六下。
“哇呼,”温愉高兴的大喊,“姐姐你也下来玩吧!还有几个丫头也一起下来泡泡脚啊。”
楚安澜微微一笑,“算是败给你了,我这就下来。”
几个丫头在湖边玩起了踩水,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楚安澜是闺阁小姐,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些出阁的事情,温愉得手把手教她玩打水漂。
“安澜姐姐真聪明,才学了三次就会了。”楚安澜在水面打出一个石子后,连连漂了几下,温愉开心的夸道。
楚安澜转头看着温愉,让她和她一起坐下来。二人并肩而坐,温愉听着楚安澜慢慢说“小时候看着别人在一起出去玩,而我只能在府里学习琴棋书画,女红,诗词,读书,我并无兄弟姊妹,从小便渴望能有个妹妹,原以为入宫深似海,却没曾想到能遇到你还有潇潇,我真的很开心。”
温愉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不觉湿了眼,微微忍住,“楚姐姐你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镜心湖后的假山里,燕宸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本是在这边散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两个嫔妃在这嬉闹。
后宫的女子一向循规蹈矩,像这般天真烂漫,不守规矩似是泼猴的他倒从来没看过。
那边那个个子娇小,上窜下跳的他记得好像是叫温愉来着,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唇角微笑。
之后看二人相拥而泣,这深宫里倒是少有这样纯粹的感情了,这般纯粹的女孩,倒是让他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
两人手拉手来到了御花园。
此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无数的奇花异草,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怪石堆叠在一处,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而御花园囊括了整个大魏的奇花,这才是光赏的重点。
温愉走在御花园里,感觉仿佛置身花海。
她闻了闻一株龙墨,轻轻一嗅,淡香袭来,脱口而出“不是花中便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她算是理解了元老先生此话的用意了。
楚安澜本是个爱诗的人,细细咀嚼,只觉此句颇为经典,连忙问道“好妹妹,这首诗可还有其余几句?”
温愉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句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她不也算是个才女了,可剽窃她人智慧总归不好,便挥挥手说“这首诗可不是小妹做的,温愉才疏学浅,做不出这么好的诗来,这是一位姓元的老先生所做。”
“即是好诗,自当写下来给我们大家都看看”远处几位身穿宫裙的女子走来,原是她们二人的话引起了她们的好奇。
为首出声音的是安嫔,安太傅安文山之女,平日里最喜欢吟诗作词,见到有人谈论诗词免不了插一脚。后面跟着的是崔美人,弱柳扶风,是新进宫的以及马婕妤和赵婕妤,容颜淑丽,此时都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们二人。
温愉无奈的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作诗也可以,你们且听好了。”
娓娓道来,“秋从绕舍似陶家,便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温愉看着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难道是这首诗写的不好吗?不会吧,上课经常要求背诵的,都传承了数百年的历史,不至于让她们哑口无言吧。
片刻,“啪啪啪”,掌声不断响起,安嫔说“想不到妹妹竟有这般才情,真是让我等汗颜,平日里无事便多去我宫里坐坐。”
温愉更是要汗颜了,“娘娘过奖了,此诗并非诗小女所做,而是一位元老先生所做。”
安嫔这就好奇了“元老先生,不知是何人?”
温愉想了想,这要怎么说呢,难道说他是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吗?
“元老先生是我家乡的人,全名元稹,字辉之,少有才名,却屡屡不中的,便在家乡乡镇里面教书,闲暇时寄情山水,排解排解心中愁苦嘛,”温愉做了做手势,忽悠她们说。
崔美人啜泣着“拥有这般才情的人,遭遇却这么凄凉,甚是不忍。”
赵婕妤和马婕妤漫不经心,四处望了望,却见柳树后一席明黄色衣角快速闪过,以为是花了眼。
又闲聊了几句,大家便没有了逛园子的兴致,便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