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薄雾未消,月棠林里绿叶吐嫩,娇艳欲滴的花儿尽情展露着芬芳,点点露珠晶莹的挂在上面。
大片的花朵之下,一扶梯靠在壮硕的树干上,灵活轻便的她爬在枝头手握琉璃杯,小心的接着花朵上的露珠。
月棠林深处有间竹子搭建的竹屋,远处林子里干净的草地上,新搭了个方桌,热气腾腾的煮着新茶,燕宸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望着远处的姑娘。
林文全立在后头,也翘首望着这是哪个美人引得陛下的青睐。
温愉爬在树梢头,接满了最后一滴露珠,擦了擦脸上漏的汗水,方才慢慢爬下来。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杯子端平,慢慢踱步过去,这个水要是洒了,不知还要遭什么罪。
燕宸望着迎面走来的女孩,她眼睛亮亮的,脸上还带着露水,有一种桃花开在枝头,沾着露水摇摇欲坠的清晨感。
林文全这才打量清楚,原是进宫数月未承宠的温贵人,原以为是个没福气的,今日一见倒有种清新脱俗之感。
燕宸伸手接过了琉璃杯,把它放到一旁。在白釉陶瓷杯中放入已经悼过一遍水的茶叶,把露水全数倒进了茶壶中,微微煮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上这场景却有一番诗意,她暗想。
热气腾腾而上,茶水烧开了,燕宸给自己倒了一杯,望着茶杯里的红茶,想起了昨日晚间的事。
昨日离开之后,燕宸只觉不对,这姑娘大晚上的瞎溜达做什么,吩咐暗卫去查了一下。
勤政殿里灯火通明,照的人很是清醒。
燕宸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等着暗卫来报。
片刻后,暗卫来报:“从手下兄弟处得知,温贵人这几日一直在图谋出宫之事。每日晚间乘着侍卫换班,来到长春宫外围挖洞。而且…”
暗卫想了想,不肯吱声了。
燕宸厉色道“有什么你悉数和朕说。”
暗卫道“温贵人几次出言对陛下无礼,说陛下您是活阎王,大种马,她才不愿意与旁人共侍一夫。”
想到上次她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模样,她…竟是这般不愿意服侍朕。
他明白活阎王大抵是说他不近人情,面色似铁,不过这大种马是何意?
他挥挥手,示意暗卫先下去。
无尽的夜色里,他先将此事放到一旁,俯首处理起了公文,一如多年的日常。
他苦笑了下,微微回神,茗了口茶,味道似乎比以前更加苦涩。
既然她那么不想引起旁人注意,他便为她遮起这一番羽翼。
抬眸已是神色冷然,凝声说“昨日你冲撞朕一事,便就此揭过。朕还要早朝,你先退下。”
温愉见状,俯首施礼,“臣妾告退。”
她回到宫殿时,重华宫前的院子里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羽嫔也跪在里面,司礼监大太监正在院中站着,后面带着一群小太监。
温愉见到这阵势,有点不明所以。
大太监瞅了温愉一眼,高喊道“重华宫温贵人接旨。”
温愉跪在地上,双手合在地上,姿势标准。
“奉天承运,重华宫温贵人言语莽撞,德行有失,朕甚觉不堪,自此降为答应,居于长春宫内,无召不得出,禁止外人探望,钦此。”
大太监冷冷看了温愉一眼,“温答应接旨吧,杂家后头还有事呢。”
温愉双手接过了圣旨,叩头大喊,“臣妾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一行人并不想多呆,径直走了。
温愉拿着圣旨,久久不敢置信,她原以为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没想到他这般冷酷无情,直接将她打入冷宫。
不就是冲撞了他一下,他刚刚还说没事了,揭过去了,这人实在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喃喃道“大骗子”
羽嫔站起了身子,叹了口气,让碧荷扶着她家主子,“妹妹不要太难过了,事已至此,妹妹还需坚强些。”
温愉哽咽,只从口中发出个“嗯”字,平复了下道“多谢姐姐关怀,妹妹没有事的,这段日子多谢姐姐照顾了。”
羽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安慰着“这陛下也是一时生气,说不定哪天就记得妹妹的好,妹妹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知道吗?”
温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咧嘴一笑“妹妹才不是那么经不住事的人,姐姐放心,这里还要先收拾下东西,妹妹就先告退了。”
羽嫔目送着温愉一行人走远,暗暗感叹也是个苦命人,后让丫鬟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