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天才不要惹！”

“遇见美女不要色！”

“拍卖会上别争抢！”

“保你活到大结局！”

“……”

“俺的天啊，师傅这所谓的‘猴生启蒙教育’，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崎岖山道之上，孙猴子在前牵着白马，坠着包袱，一双金睛当中满是血丝，脑门上面缺了一块毛发的地方，更加明显，应该是这几天被唐僧折磨得不轻。

先前，他细细回味唐僧的一番所谓‘稳健’的话语，还仅仅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而现在，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猴生了。

不过……

数日接触，孙猴子也是开始慢慢了解到自己这位师傅的性子。

两个字……

稳健。

呸。

是稳贱。

何为稳？

你见过哪个和尚会把自己刮下来的头发用火烧到渣都不剩？

你见过哪个和尚如厕之后会把秽物精心收好，打包打走？

反正俺老孙没有见过。

何为贱？

死和尚对他自己这样也就算了，对俺老孙更是过分。

之前俺便是察觉到脑门上面丢了一小撮飘柔猴毛，大大影响了俺的帅气，本以为是最近有些焦虑，有点脱发，结果却是被死和尚偷摸着薅走的。

先前古寺大殿里面，他一定用了自己的猴毛，去做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这，俺忍了。

毕竟毛多。

可是……

死和尚却说这薅毛一事，是对自己善意的保护。

这，这能忍？

绝对不能！

牵着白马，马背上坐着闭目不知道是补瞌睡还是在鼓捣什么又一轮‘启蒙教育’的唐僧，猴子心中腹议满满。

可毛茸茸的猴脸上面，却是写满了‘从心’意味。

他可不敢真的去招惹这位动不动就要一拳打爆猴头的师傅。

只求脚步快上一些，西天早到一些。

于是……

半月之后。

……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唐僧‘这辈子’走过的最多路了。

他看到了一座又一座大山，看到了一片又一片丛林，四周荒无人烟，整个天地如同蛮荒。

同时，也遇到了很多极有意思，极开眼界的事。

一日，师徒两人正在赶路，突然大地颤抖，然后远处的一片山脉之间，一只足有百丈大小，堪比小山的巨禽，呼啸而过，浑身毛发金光熠熠，如从烈日飞下。

还有一天夜里，一个全身赤果，只有一只独眼的巨人，倒在一处荒野上呼呼大睡，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得地面震动不休。

好在这些西行路上所遇到的小小生物，对于唐僧和猴子师徒，都没有发起任何攻击。

最多，也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上一眼而已。

仿佛，体型巨大，但是境界不高，甚至还没有完全启化灵智的它们，对于‘危险’的感知，更为灵敏，知道这对师徒，不好惹，很不好惹。

所见所闻当中，最让唐僧记忆深刻的，是一对山水神祇，夜间约架。

所谓‘山神’、‘水神’，不过封神之后，天庭编制越发趋于完美之后，被册封的最末流的地方神灵。

山神管辖区区方圆百里地界，水神负责短短百里河水。

双方山水相邻，各塑有小小金身，建有区区门庭，平常和睦，但也时有摩擦。

摩擦起因，不外乎是为了争夺区区香火，微微功德而已。

那夜也是如此。

两尊小小神祇，也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知道了取经人西行之事，于是各自动了心思。

河伯眼睛里面有活，悄悄让河水起浪，过界三十里，偷偷淹了山神的地界，盘算着到时候自己变幻成摇船的老叟，偷摸着多送那位取经人一程，好多赚点功德。

不曾想，山神爷心中也抱有这种想法，变幻成了一名打柴樵夫，眼巴巴地盼着取经人到来，自己好代为引路。

于是，河伯、山神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对于河伯过界之举，山神恼怒至极，直接涉水打杀入河伯府邸，打得十数里河水掀起滔天大浪。

堂堂河伯，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也是裹挟江水，倒流上山，直扑山神庙。

于是……

唐僧便是有幸，看到了两位约架的有趣景象。

双方不过区区半步归道境界的小神，彼此之间好一通厮杀，你来我往，各展神通，使得方圆数十里地界被大水淹得一塌糊涂，一座座秀丽山峰，更是树倒鸟兽散。

那一夜。

唐僧静静地看着山水双神彼此闹腾，然后翻身下马，脱掉草鞋，把僧裤卷起至膝盖，继续涉水西行。

打得昏天暗地的河伯、山神并不知道，他们所期待的功德福缘，就这样静静和他们擦肩走过。

见识过小神约架之后，尔后的几天西行行程，略显无趣。

不过山妖内斗，叔嫂寻欢，仅此而已。

这一日，朔风凛凛，师徒二人行过悬崖峭壁，走过崎岖山路，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

“悟空，哪里水响？”

白马之上，唐僧闭目轻言。

孙猴子几步蹦蹿，便是登高而起足有百丈，须臾又落回地面，嘻嘻笑道，“俺记得此处，好像叫做什么蛇盘山鹰愁涧，如此一来，想必是涧里水响了。”

“嘿嘿，师傅可是口渴？要俺去取点水来？”

蛇盘山鹰愁涧？

唐僧慢慢睁开了眼睛。

同时，少有的纠结情绪，缓缓在他双眼深处出现。

这里，是他‘喜获’龙马的地方，日后，那匹龙马将会时刻伴他左右，不离不弃，最终也成就佛门果位。

只是……

平心而论的话，唐僧心底有些不太愿意要那龙马。

毕竟……

龙族罪孽深重，洪荒以来直到现在，都未能洗清罪孽，重得天道宠幸。

和这些的种族扯上太多的关系，必然因果交织。

不过……

不要也不好。

一则龙马在此‘恭候’，是观世音菩萨旨意，更极有可能是如来佛祖的旨意，其目的，不外乎是让龙族涉入取经大业当中，得天大功德，洗刷昔年洪荒罪孽而已。

再者，取经途中九九八十一难，是天道使然，早有定数。

自己如若肆意篡改，恐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