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意识逐渐苏醒的东野原感到脑袋昏沉，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中有人在耳边不停低语，对他述说着最久远的秘密。

但随着视线逐渐清晰，梦中的事物快速倒退，直至回到理智无法触及的黑洞领域。

洁白的天花板、略硬的床铺、消毒水的味道。

信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蛮横地激活东野原的大脑。

与此同时，记忆断线重连，猫又、抱脸鼠群、井上受伤、变身诡异……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沉，给东野原来了次简洁版重播。

东野原抬手，确信为人类的手后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在医院。

而不是什么极其残忍的诡异实验中心。

身体状态不错，东野原起身，粗略观察下左右。

井上见月正躺在他右边的病床上酣睡，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细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头下是两片花瓣似的红润嘴唇，在晨曦微光的点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不过井上怎么皱着眉头，难道是做噩梦了？

要不要叫醒她。

那个，睡美人中王子是如何唤醒沉睡中的公主来着。

正当东野原浮想联翩时，提着袋面包牛奶的吉良幸推开了门。在他身后，紧跟着笑容满面的毛利森。

两人显然在东野原昏睡时，有过一次愉快的交谈。

“东野君你刚醒吗？感觉如何，不用太担心自己的身体，医生说只是过度疲乏。要不要吃点面包，或者喝瓶牛奶。晚点出院的话，咱们可以去吃拉面，我请客！”

吉良幸也的态度转变让东野原措手不及。

在他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是，富婆妹妹回来了？

“社长您这是……”

吉良幸也得意一笑：“东野君不用称呼我社长，叫我吉良君也是可以的。对了，东野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要回校读书的话，事务所愿意帮你供应学费。不过，也希望东野君能在事务所兼职，常来事务所坐坐。”

这超乎东野原的意料。事实上，东野原一直计划着勤工俭学，吉良幸也给他的，正是他长久以来想要的。而且，学费这块，吉良幸也竟然愿意帮他承担，属实不可思议。

东野原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是被诡异附身了。

为此东野原愈发慎重，试图琢磨出其间的猫腻。

“社长，请容我考虑。毕竟学费是一大笔钱，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东野原稍微迂回下，想要利用时间，获取更多信息。

吉良幸也的焦急通通写在脸上：“东野君，凭借你我的交情，这笔钱算不得什么。只要你答应留在事务所，我甚至以后可以包三餐，以及支付……月薪！”

不对劲，不对劲。

吉良幸也的给出的诱惑越大，东野原愈发不敢答应。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社长，有话您可以直说。”

吉良幸也一愣，这小子的话术何时变得如此成人。不过既然东野如此要求，吉良幸也只能坦诚地说出内心的想法：“东野君级别突破到推手后，势必会有比我们事务所更好的选择。我也知道事务所暂时无法让东野君更好地成长……不过出于私心，我还是希望东野君能够继续留在事务所。毕竟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成推手了？”东野原一愣，他完全没有料到是因为这个。

吉良幸也以为东野在伪装，于是毫不留情地说道：“东野你别谦虚了，这位毛利警视可是用我买不起的高科技仪器测试过，你现在是实打实的推手级祓除师。如果你打算以误会来回绝我的请求，我是绝对无法接受。”

东野原感受下体内的灵力，发现灵力的量是先前的百倍不止，且能随心意自由调度到四肢，以此大幅度提高腿脚的力量。

吉良幸也眯起双眼：“再说，若不是拥有推手的实力，你又是如何击败虫犬级别的抱脸鼠群。靠往生符吗？那绝对不可能，因为我买的符咒，向来都是最差的。”

……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毛里森听到此处，觉得伙伴的路走歪了，得及时纠正才行。于是他自我介绍道：“东野少年你好，我是京都警视厅第十课的警视毛利森。请问您现在有空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不必紧张，都是些小问题。”

东野原的注意力转移到毛利森的身上，眼前这位中年大叔竟然是警视？

似乎察觉到对方的怀疑，毛利森主动掏出了工作证。

东野原注意到，工作证上的毛利森与现实的差距有点大。

果然，岁月在哪都是妥妥的杀猪刀。

东野原点头，默许毛利森可以开始提问了。

毛利森的问题很简单——当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然，如果涉及到祓除的手段，可以不必细说。毕竟，这属于祓除师的个人隐私。”

东野原快速思考着，给出自认为的完美答案。他巧妙地略去了变身诡异的过程，而将鼠群的挫败推给第二只猫又的到来。

那会井上也刚好昏迷，不怕穿帮。

“所以说，你在抱脸鼠抱住你脑袋时，进行了突破！”虽说东野原的描述很平淡，但拥有多年祓除经验的毛利森还是感到胆战心惊。

东野原点头，人在极限时突破自我，这是一种优良传统。

不到残血不会玩。

东野原继续瞎扯着，说突破后的自己是如何以肉身拼死与抱脸鼠博斗，又是如何与现场的两只猫又并肩作战，到最后又是如何以顽强的毅力吓退其余的抱脸鼠。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我晕倒过去。昏迷前，已经没有抱脸鼠了。仅剩两只猫又，目视着鼠群逃走的方向。”

东野原说完了，毛利森还依旧沉浸在想象的画面中。在听完东野原的回答后，他为眼前这位少年感到无比庆幸。虽说偶尔有好的猫又，但整体概率还是极低。在毛利森16年的职业生涯里，所接触的猫类诡异案件，现场基本上是惨不忍睹。

“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我会再联系你的。还有，这是我的私人名片，如果有遇到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打给我。”本来还应该问话井上见月的，但对方似乎没有那么快醒来。整件事处理的时间也不少，感到困倦的毛里森回警厅报告后，打算回去补觉了。

毛利森还打算好好提升下个人能力。

再不提升，指不定哪天就给社会淘汰了。

而且近来的诡异，似乎活动得愈发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