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张小显躺在床上。

周围的布置，应该是医院，而且还是独间。

张小显现在头还有一丝隐隐作痛，像宿醉一样，之前的记忆也存在空白。

他只记得被那些奇怪的手拉进黑暗后，身体里多了点东西出来，从心脏进入大脑，涨着他头难受，后来直接晕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中间的过程一概不知。

“到底怎么回事？”张小显看着窗外明媚的天，想到这两天所经历的事，真的跟做梦一样，现在外面熟悉的世界重新给了他安全感。

“你醒了。”云薇的声音在张小显耳中响起，声音还是那样动听。

张小显转过头，看着团在椅子上的黑猫，叹了口气。

“真希望是场梦。”

黑猫跳到床边，淡金色的眼瞳盯着张小显，“每个人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等适应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还能回去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现在只想回到学校，回到熟悉的课堂，学习熟悉的课本，等将来努力考个大学，和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

“晚了。”云薇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回不去了，成为探骊，就等于和深渊做了交易，这辈子机会渺茫了。”

“机会渺茫？”张小显看着黑猫目光炯炯，“那就是还有机会。”

黑猫也拟人化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团了起来。

“接受了深渊馈赠，就不能中途而废，想退出，要么死亡，要么找到出口。”

“九重深渊的出口？那是什么？”张小显很疑惑，似乎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找到过，也许是假的也不一定，毕竟到现在为止连深渊到底有没有底都还不确定。”

“我之前踩的，那不是底吗？”

“当然不是，那只是你暂时能到达的极限。”黑猫转了个头继续说，“等你的实力到了，自然会看见更多更大的裂缝，那些就是下潜的入口。”

“一直下潜不行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

黑猫语气严肃，“因为骊龙。”

“骊龙？”张小显不解地问。

“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深渊而骊龙颌下，越往下，遇到的未知就越多，也越加危险。”黑猫重新站了起来，抖了抖尾巴，“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你要关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对了，之前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张小显突然问，他刚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这段记忆有点缺失。

“找到你的时候，你和他一起躺地上，你活着，他死了。”黑猫也有些疑惑地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本来还想问你，现在看来你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张小显沉默，他并没有把重新进入小世界的事告诉黑猫，这算他自己的一点秘密。

“他虽然死了，可在死前却把我们获取小世界的信息给公开了出去。”黑猫一脸凝重，“拜你所赐，我现在也成了深渊探险者们的公敌。”

张小显张张嘴，什么都没说。

看着张小显的样子，黑猫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跟着你倒霉，用不了多久，全世界的探骊都会知道有个叫张小显的高中生获得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信息。”

“他们都要来杀我吗？”

“废话。”

“那我该怎么办？”张小显想到了那个年轻人，以及他诡异的能力。

“寻求庇护，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帮我找回身体。”黑猫得意洋洋地说，“只要重新夺回身体，C级探骊就不再是问题，而B级，全世界也没多少，从成为探骊开始到现在，我也只见过一个，这种人忙着更重要的事，大概还看不上你这点东西。”

“云薇，你想要小世界的信息吗？”

张小显看着黑猫。

“想是想，但真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云薇的声音很无所谓，“怎么样，就当做个交易吧，你帮我找回身体，我帮你消除这条信息带来的影响。”

“你能消除这个？”张小显有点不信。

“这你别管，行不行，给句话。”

张小显想了会，这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处，“成交。”

“很好。”

黑猫竟然咧嘴一笑，这是张小显第一次看见猫笑，很瘆人。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第一步首先要离开这里。”

张小显眉头一紧，想到了影视剧里的那种场景，“门外难道有便衣？我们是监控了？”

“不，只是没钱交医药费。”

看到张小显不解的目光，云薇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愤怒地说，“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并论，他们越肆无忌惮，深渊就越容易侵蚀。”

接下来，云薇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等价交换，这是深渊的基础规则之一，想得到的越多，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千万不要忘了。”

最后，还是张小显自己结了账。

医药费倒是不贵，毕竟只有一天的功夫，贵的是全身检查，张小显看着扫出去的五千多块钱，心痛的很，这可是他整个暑假兼职赚来的血汗钱，就这么没了。

一人一猫就这么稍显落寞地离开了医院。

走到大门口，看着街上的人潮涌动，张小显突然心生感慨，“我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熬过这段时期就好了，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

“熬不过去呢？”

黑猫一下子蹦到张小显背后的书包上，自己拉开拉链钻了进去，只露个头在外面，舒服的回答到，“精神分裂呗。”

张小显不敢想象那画面，赶紧岔开话题，“现在去哪。”

“四川。”

“可你的身体不是还在上海吗？”

“身体的情况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同的信息碎片可以融入同一个容器，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只有先找到老云。”

“可是云老师一直都没出现。”

“他没给你留什么提示吗？”黑猫问，“纸条啊，暗号啊，信息啊，之类的。”

张小显突然想起在潜入之前收到的那个淘宝短信。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自己最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他没有多看，只是在锁屏的状态下瞥了一眼，似乎确实是什么退货地址。

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有的，一个退货地址的短信，可惜手机已经炸了。”

“这个容易，”黑猫笃定的说，“找个之前手机卡的营业厅就行。”

张小显朝四周看去，还真在对面的街上看到一家门很窄的个人店铺，只在卖手机的大门头边上，有一个小小的运营商标识。

张小显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