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刀锋偏了，但毕竟还是见了血。

年轻人第一次向后退了两步，他看着眼前的张小显，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

刚才情况紧急，如果不是最后他将身边的空间都画作风，那么他现在已经横尸当场，和他弟弟一起相会于深渊了。

幸好现在，不会再有如果了。

周围的空间被画作了风，虽然这也会让他自己的能力受到很大的局限，但这已经是C-级能发挥的最大威力了，如果是C级的话，这个范围还要大上不少，之前也不会这么狼狈。

可C-哪那么容易成为C。

即便如此，现在的威力也比之前提升了至少十倍，这才是他能力的真正体现。

说句带牛逼的话，现在身边的这片圆，如果没有自己的允许，即使是神，也无法踏足半步。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自信。

看着对面毫无表情的脸，年轻人突然很气愤，他想看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试过了所有办法依然无能为力的衰样。

张小显不知道对面的想法，他现在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鬼压床。

能看到，听到，但就是不能动作。

身体在刚才的瞬间自己就动了起来，完全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张小显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身体力，又多了一个自己。

他想到了探骊的诅咒。

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刚才自己用出了蚁鼻之缺，也差点成功，但终究是差了一点，功亏一篑。

“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眼意识里的空格，数字倒计已经到了30S。

再有半分钟，他的能力就要进入冷却了，虽然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用，但站在面前肯定是不能再次使用的，否则CD就失去了意义。

正当张小显的意识着急万分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动了。

张小显张开左手，掌心朝上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

顿时，刚才被刀锋劈碎的碎石，全部悬浮起来。

张小显突然收拢手掌，紧握成一个拳头。

无数碎石破瓦向年轻人砸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能使用变化系的能力，但现在都毫无意义。”年轻人冷笑。

不管有多少的东西射向年轻人，都会绕过他的身边，那里有个看不见的圆，隔绝一切。

“风，”年轻人突然说，他一指周围的瓦砾，“马。”

霎时，所有的瓦砾在空中一顿，然后集体转头，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张小显。

张小显不为所动，重新下压左手，瓦砾全部坠向地面。

这一来一去，时间又花去了十秒。

只剩20S了。

张小显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说话，“风马牛，原来如此。”

声音低沉清冽，虽然声音还是张小显的，但其中却不含半点感情，倒像软件生成的系统音。

意识里的张小显愣住了，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当时看完写着hello world那张白纸时，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吗？

“知道了又怎样？”年轻人咧嘴一笑，“你手中的长刀虽然厉害，但却根本砍不中我，绝对的深渊规则就是如此，如果你是C级也许还有那么一丝的机会，但E就是E，野狗！”

年轻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咆哮而出，神情也颠狂到极点，五官差点扭曲到一起。

“强行糅合的信息，原来如此。”张小显低叹一声，“我送你一程。”

年轻人神色一变，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出自己的秘密。

“此地为风，我为牛，你为牛，我为牛，你亦为马。”年轻人努力压着无法平静地语气说，“我要你死。”

说完这句话，年轻人突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站在了张小显的原来的位置上，而张小显，直线倒飞出去，一直撞在里屋的墙壁上才停下。

年轻人目光一闪，再次消失。

他也出现在里屋，对着张小显又是一脚。

张小显右手的长刀反击，朝空中划出一道细线，两人身后的门窗应声而断，但年轻人却毫无所觉，也没有受一点影响。

年轻人的脚将张小显重重地踩在地上。

张小显的头又被死死地踩在地上，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只是用左手拍了下地面，木质的地板突然变得和胶水一样粘稠。

张小显头部所接触的地面突然下凹，他瞬间从那抽出脑袋，让年轻人的脚一下子塌了空。

到了里屋，年轻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云薇。

他诡异地一笑，突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站在云薇的身边。

“云薇！”

意识空间里的张小显大喊，他拼命地催促着身体要动起来动起来，可身体就是不听他的话。

空格里的时间也只剩下了10S。

“雷公。”

听到张小显说话，年轻人根本不管，他现在站在自己的规则里，虽然这已经有点超出自己目前的极限，但这又如何？

“雨后。”

虚张声势，年轻人心里冷笑，他看着云薇，朝她伸出手。

“孽龙。”

还有一点，就要够着少女的脖子，年轻人突然全身抖动起来，他想到后面的事，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天帝。”

张小显这八个字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完天帝后对着年轻人的背影画出一刀。

“剑成十载。”

此时，空格里的数字定格在0，很快又换成了一个全新的数字86400S，并且这个数字也如之前一样开始倒计时。

此时，年轻人的手几乎碰到了云薇的肌肤，出于本能，云薇皮肤上的毫毛根根直立起来。

年轻人再也压制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要用这种方式彻底摧毁身后的人，对比起杀弟弟这件事，更让他在意的是张小显表现出来的天赋。

区区一个E，竟然能和自己打成这样。

再画完那一刀之后，张小显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一瞬间巨大的虚脱让张小显直接瘫在地上，他绝望地看着年轻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自己能再强点，张叔，戚姐，云薇，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年轻人的大笑突然戛然而止。

他低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体上一点点出现的空隙。

那空隙狭长而深刻，他疯狂地用手并拢着分开的血肉，但最后仍然将年轻人一分为二。

鲜血满地。

云薇在温热的鲜红中睁开了眼睛。

她优雅地起身，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聚在张小显的身上，朝他走来。

少女的皮肤细嫩而白皙，在红色的映衬下格外明显，桃花眼的眼角有颗痣，不细看的不太明显，披肩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皮筋束在背后，额上的刘海和那张绝色的脸相得益彰，让这种美丽多了种温柔。

云薇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张小显。

“第一次用真实的眼睛看你，”云薇说，“再次介绍一下，我叫云薇，今年十六岁。”

说完，少女对着张小显伸出手，同时一展眉目，笑靥如花。

第一卷，少年心志一点无，结束。

第二卷，人生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