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魄的颜色怎么会变成玉白色？

一如人族修炼，修为有等级之分，灵兽也有。突破神兽之前灵兽分九品，石魄皆是石灰色，除却中间的印记根据种类划分，纹路会有所不一样。

玉白色，那是灵兽突破夸越飞升至神兽时，从里到外进行蜕变，石魄才会随之产生的颜色。

“原本是答应助你入轮回，不过呢，我想了想，不如完成你生前的愿望，渡劫飞升成神兽，好像更有意思。”把玩着手里的石魄，慕子夏转头望向千尾毒龙：“你可愿意？”

千尾毒龙讶然，它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先前慕子夏许诺可以让它入轮回，已是觉得非常欣慰，从未做过多的奢想。

若能重新来过…

“吾愿意。”说完，千尾毒龙内心激动万分，竟是有点想老泪从横的感觉，若它不是魂魄，此刻早有泪珠哗哗的。

“我将石魄提升，已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情了，待你再好好修炼，下次渡劫时，这玉石魄能助你事半功倍，但即便是这样，过不过的去，还是靠你自己。”

慕子夏其实是有办法能让千尾毒龙直接变成神兽，不过那种没有任何益处揠苗助长方式她不想用。有违自然法则的事情，一旦出事，后果很严重，对千尾毒龙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你的条件是什么？”

千尾毒龙直接了当的问。它不傻，世上没有白吃的米饭，慕子夏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它，还是在伤了她亲人的前提下，这个少女既然帮自己，必然是有所图。

慕子夏粲然一笑：“就喜欢跟聪明的人，不，兽讲话。”

也不虚伪，说出了意愿：“我想和你签署平等契约，在你升为神兽之前，替我做事。”

“好。”千尾毒龙想也不想就答应。

平等契约，不是生死契约。光这一点，它就没有理由不答应，反正它已经是一缕幽魂，被怨念石魄控制的时候，再下三滥的事情它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答应，慕子夏，你凭什么抢夺我的灵兽。”柳诗韵出声阻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兽被抢走。

“你的？”慕子夏挑眉。

“它之前不过是个怨念魂魄，实体都没有，也没有契约，凭什么说是你的？更何况，你的怨念石魄是怎么来的，我还没好好跟你算账呢。”

柳诗韵张张嘴，竟是半个字都反驳不了。

眼神心虚的不自觉向看台上瞥去。

慕子夏捕捉到她的小表情，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正做着顾远山，云飞凡，东方沉鱼几个门派首领和大弟子。

难道…幕后黑手是三大门派？

顾远山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柳诗韵这个蠢货往他们这边看什么看？

他面色不虞的背过手，从宽袖下对萧紫宸比了个手势。

坐在他后侧萧紫宸会意，悄然离了席位。

“石魄…是，是我自己黑市上买来的。”柳诗韵只敢匆匆瞥一眼就收回眼神，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

她不能供出背后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

慕子夏眸光犀利：“买来的？多少钱？你可知一颗怨念石魄价值有多高？”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的提问，柳诗韵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怨念石魄获取途径世人皆知，却无人敢冒风险，就是因为手段太过残忍，在各国明令禁止。

更别说黑市了，就算有，价格也是高的离谱，哪里是她这种三流世家庶女买得起的？

柳诗韵把心一横：“我从散修者那里偷来的，你不是要状告我用邪恶手段参赛吗？好，我承认。”

说罢，她眉头紧锁，眼底闪过决绝，脑袋狠狠一顿。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剧痛感让她弱柳扶风的身体抖若筛糠。

慕子夏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选择咬舌变哑巴都不愿说出秘密。

阴狠诡谲，攻于心计，深谋远虑等等词语是用不到慕子夏身上的。

所以造就了慕子夏现在有点束手无策，如果柳诗韵诡辩不承认，慕子夏倒也有法，可柳诗韵反其道而为之，这就难办了。

饶是慕子夏猜到此时和顾远山有些关系也无用。

很快，就有负责武道大会安危的弟子上前带走了柳诗韵，并且在许长老的宣布下她被取消了资格。

接下来的比试照常进行。

雪霁灵净化千尾毒龙的时候，同时净化了其他那些参赛者使用的怨念石魄，所以后面的比试慕子夏不再担心。

慕玄凌的伤看着有些骇人，实则不重。替他医治过后，她便离开了武道大会。

离开的时候潇潇洒洒，丝毫不见痛苦难受之色，看也没看许长老他们那想要挽留她的表情。

顾远山不是赶她走吗？那她走就是了，正好，她有的是事情做。

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今晚寻绯月能给她怎样的答案。

心里惦着别的事情的慕子夏却没有注意到，先前和千尾毒龙同时净化的那十几个参赛者身上，都频频冒出一颗颗发着白光的圆形物体，一路尾随着她飘了过去。

———

又是一晚更深露重华灯初上。

今晚的鬼市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热闹非凡。千奇百怪的人和兽出现在拥挤的街头，叫卖着，游览着。

慕子夏照旧黑袍围帽，熟门熟路的摸到拍卖场。

才到拍卖场门口，灵一似乎早就恭候多时，迎上来：“我家主子让我在此给公子引路，公子请随我来。”

她略微颔首。

掀开重重的帘幕，她瘦弱的身影才出现，那些昨日见过她的人，表情像见到鬼，分外的敬重畏惧。

想来她那看似随意的一记出手吓到了不少人。

灵一没有领她到寻绯月的厢房，而是从另一边旋转楼梯上了三楼。

中间三层都是参加拍卖的贵宾包厢。

灯火通明的小包厢里，摆设非常的雅致，专门伺候的婢女穿着得体举止优雅的在一侧静静立着。

挥了挥手，示意她不需要婢女。

婢女会意，立即退出了厢房掩上门。

“主子说，您只要在厢房里等候，需要的东西等结束了自会送到您手上。若您无聊，也可以参加竞拍解解闷。”

“我竞拍解闷？还不是你家主子赚钱？他想的美。”

呃…灵一不知如何反驳，人家说的是大实话。

“那公子休息，灵一不再打扰您。”说完立即退出了房间。

为何他觉得，这位主怼人的嘴皮子像极了他家那位爷。

慕子夏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躺靠在贵妃榻上，眸子瞄了一眼面前小几上的瓜子点心，提不起兴趣。

唉，这个时代吃的太匮乏，她好怀念炸鸡啤酒肥宅快乐水。

她不喜欢这些蜜饯干果甜腻腻的点心。

盘算着过段时间要不要自己动手做一次炸鸡试试的时候。楼下来竞拍的客人越来越多，连她旁边的包厢都坐满了。

慕子夏是第一次来拍卖场，她以为平时都是这样客流很满，人声鼎沸。却不曾想，因为她那一颗八足怪邪兽怨念石魄的消息，闻讯赶来的世家贵族挤破了头，害怕抢不到位置参加不了。

若不是有这么一颗宝贝压阵，拍卖场会打破一月一次的举行高级拍卖的规矩？

拍卖又不是唱戏和歌舞表演那些能够天天举办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物件给你拍。

除去一月一次必有珍奇现世的高级拍卖，平日里普通拍卖都是拍一些品级不俗的灵药，灵兽，武器等等。

厢房门外，一粉妆女子皱着眉头表情嗔怒：“你们拍卖场就没有包厢了吗？我们也是有帖子来的贵客，怎么到我们就没有位置了？”

“风儿，算了，是我们自己来的太迟了。”身后一起的男子劝着粉衣女子，自知是他们理亏，他不愿做过多的纠缠。

粉衣女子不干：“不行，好不容易来了，哪能轻易走？”

婢女不卑不亢，没有被这所谓的贵客二字吓得怯懦：“实在抱歉，这位小姐，拍卖场的位子都是先到先有，受到帖子的世家很多，我们也没有办法。”

意思很明白，来的都是世家没有谁比谁高贵之分，每月高级拍卖会位置不够是常有的事，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粉衣女子才没有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作罢，指着慕子夏的包厢门：“那间呢？刚才我可是看见进去了一个少年的。”

“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我给双倍的钱，让他把厢房让给我。”

外间伺候的婢女并不知道慕子夏的包厢是寻绯月安排的，以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世家宾客。面对粉衣女子的难缠有些无奈，神情犹豫了几分只答应可以替他们问问。

随即，敲响了慕子夏包厢的门。

听到声音，围帽下的青黛微挑，寻绯月这么早就来找自己了？

慕子夏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一脸恭谦的婢女对她福了福身，道：“公子，有位小姐有事想与你谈。”

婢女没有说明粉衣女子的意图，猜也猜的到这事多半不会成功，若是她先开口万一惹了慕子夏不快，遭罪的就是她。

粉衣女子就在一旁，走上前态度不算倨傲，语气很直接：“我和家兄因为来的迟了，没有占据到位子，可又不想错过此次拍卖，还望公子寻个方便。”又怕慕子夏不答应：“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慕子夏略抬头，阴影下的双眸打量了一番说话的少女。粉衣骑装，明眸皓齿，娇艳活泼，眼神傲气又不失坦荡，有属于贵族小姐的气质。

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主。

“钱，我不要。”她粗着嗓子冷声道。

在粉衣女子听到她拒绝，明显的失望神色中继续说：“如果不嫌弃，你们可以跟我共用一个厢房。”

女子刚才还失望的脸，由阴转晴：“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转过头：“哥，我们有地方坐了。”

身后离她有段距离的男子转过头，表情不是很好看：“风儿，都跟你说了，没位置了就算了，非得叨扰人家。”

“嘿嘿，哎呀。”粉衣女子对他撒着娇：“人家公子人好着呢，哥，你别矫情，快进来。”

说完，自己先大大方方的进了屋。

慕子夏顿觉这个姑娘性子倒是直爽不造作，偏头看向门边。

立在走廊边的男子由暗入明的踏进来。朱红玛瑙发带，墨色烫金立领外衫，以及那双天生忧郁漠然的眼。

她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李慕言。

“我们来自东明李家，我叫李南风，这是我哥哥李慕言。”

慕子夏点点头，报出了前世的名字：“凌陌然。”

说出来之后，像是从远方飘来的熟稔又久违的感觉触动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