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不是什么金贵的物品,比不得玉佩发簪之类的东西。
似丢了这等事原是不用劳师动众的,但太后道:“只是哀家宫里容不得偷鸡摸狗的人。你让人将永寿宫都搜上一遍。”
永寿宫宫人都是两人一间房间,房内布置简单,不过两张床榻与来两方木桌,一眼就能望到底。
很快秋莲就捧着个乌木匣子走到了太后面前,那匣子里头金瓜子塞得满满当当。
“启禀太后,奴婢在文寿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个乌木匣子。”
太后睁开了眼,看了眼秋莲怀里的木匣,含糊的嗯了一声:“是哀家丢失的那个。”
听得这话,文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间很快覆了一层薄汗。
他来不及去看殿内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跟个筛子一样抖着身子磕头道:“太后娘娘,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万万不敢偷拿娘娘的东西,再借十个胆子给奴才,奴才也不敢啊……”
秋莲拧着眉头,很是疑惑:“据奴婢所知,文寿那屋里只有他一人吧?如今可不就是……”
“人赃俱获吗?”有宫人在人群中突然插嘴,截了秋莲的话头。
那话轻飘飘的,却险些吓掉了文寿的半条命。他一抬头果然见周围的人眼中都带了些鄙夷。
“好了,哀家听不得吵闹,如今此物既是在文寿宫里发现的。”太后停顿了下,在文寿面如土色的神情中继续道:“且将他拉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幸好不是杖毙,文寿舒了口气,也不再喊冤枉,满是感激的磕头:“多谢太后,多谢太后……”
他庆幸自己留了条命,也不敢再吵囔,怕反引起太后不快。
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发誓——待他揪出那陷害他的人定不会轻饶了他去。
可惜他却没瞧见秋莲同他身后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负责执行的人都有几分真本事。
譬如有些人连打数十棍,除了臀部上血肉模糊,看起来惨不忍睹了点,实际上根本不伤筋骨。
也有些人,表面看不出什么伤,不消两小时整个臀部腿根处都会变得淤青发紫,走不得路。
再有的几棍子下去人就咽气了。
文寿本以为自己挨得是第一种,再严重也不过是第二种,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啊,是第三种。
那头一棍下来他就险些咬到舌头,嘶嘶的吸了口冷气,还没来得及的惨叫就被人提溜着头发被迫抬起来了头。
有人往他嘴里塞了团抹布,酸臭的味道很快窜满了他口鼻。
文寿却根本没心思嫌那臭味太重,他舌头被压在抹布下挣脱不开,又受着打,很快便连呼吸也不顺畅了,没多久他便垂下了脑袋,连闷哼声也没有发出了。
有一旁的宫人上前去探了探他鼻尖,几息后小声同人道:“没气了。”
——
“娘娘,你那日给怀檀大师送的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呀?”邀月宫里头涉笔跟在江霁月身后追问着。
她见江霁月清清闲闲无所事事的样子,到底没忍住将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仅她,身侧的墨书亦是竖起耳朵等着听江霁月回答。
这问题憋在她们心头可是快要有两日了。怀檀帮太后做事还可以理解,毕竟太后同怀檀有十几年的香火交情了,但怀檀为什么帮自家娘娘呢?
难不成自家娘娘早与怀檀有联系?或是自家娘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怀檀另眼相看?
她二人只觉得同怀檀扯上关系就是莫大的荣幸。
此次怀檀帮助江霁月说明自家娘娘定有不凡之处,并为此开心不已。
至于怀檀帮助江霁月是因为有把柄在她手上这种理由她们想都不曾想过。
不说涉笔与墨书二人,外人谁也不觉得似那等高洁如皎月的人能有什么把柄。
江霁月但笑不语,怀檀如今仍是旁人心中的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莲,众人在他身上镀了层金,人人看他都是自带光芒。
除了江霁月与太后身边那几人万没人信仙人还有履凡的时候。
便如同现代人追星一样,怀檀于她们而言也算是偶像。
江霁月也不好同她们说——你们崇拜的怀檀大师实际上只是太后养着的的一个面首。
怀檀已有四十余岁,称他为小白脸多少有些不合适,要说也只能说是老白脸了。
这老白脸用着太后的钱不够,居然还在外头养了个“真爱”,同那真爱生的儿子如今都有两岁了。
江霁月命人送去的那字条上也没写旁的东西,只是在上头画了片枯黄杏叶,并在一旁写了两个字——“秋娘”。
怀檀的心上人名叫谢杏,外人又唤她为秋娘。
怀檀也知道若是太后知晓秋娘的存在,那她母子二人定保不住性命,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讨得好处。
这才在收到江霁月纸条的时候想到没想就答应了江霁月的要求。
当然他也不是没条件的。
条件便是等此事结束后将他们安全送离洛城。
所以啊,什么六根清净什么清心寡欲,还不都是旁人鼓吹的。
本来怀檀与太后的事情是在两年后暴露的。
那是在两年后一场祭拜先帝的法事上,那场法事请了许多大大师,怀檀自然也在其内。
为了这场法事,整个东临都茹素三日,却不想生了一件令皇家颜面无光的事情。
太后与一代高僧怀檀不仅厮混在一块儿还被人撞上了。
其实那些高门的寡妇许多也是养了面首的。
但只要她们平日里行事端庄别太出格,那夫家的人也就当做没瞧见,不大会追究她的。
若是那寡妇有些本事,夫家的人连闲话都不见得会说。
要是太后在旁的时候出了这事,碍于皇帝的面子,除了几个老古板,谁稀罕搭理她?
但瞧瞧当时什么日子?是祭拜先帝的日子!
这怎么能不惹人哗然。
后续皇上命人一查,好本事,人怀檀居然都有个4岁的儿子了,感情太后才是被玩儿的那个。
想这几年太后费尽心思又是给人花钱,又是给人抬轿背书铺路扬名的。
如今名声被毁,还惹恼了那些个皇戚与清流御史,死后入不了皇陵,养的男人还不是自己的。
江霁月只想一想就替太后感到委屈。
——
紫宸殿内荀白玙打开系统栏,只见那帮助曦妃度过难关的任务后头显示了已完成,这行字下边还标了详情二字。
他点开一瞧,这任务居然有了评分功能。
任务评分:七十(注:因玩家不曾惊动曦妃,获得五十分,曦妃无恙获得二十分)
这评分委实把荀白玙气笑了。合着只要他不让江霁月知晓他关注此事就能得五十分了,这评分怎么这么水呢。
评价:半点忙没帮上,全靠曦妃力挽狂澜,恭喜玩家获得称号“躺赢王”
躺赢王这称呼是真不好听,但荀白玙一看介绍就沉默了。
躺赢王:只要玩家与曦妃目标一致,曦妃做事必定成功,玩家可躺赢。
嚯,看看这必定两个字。
荀白玙有一瞬觉得江霁月才是主角,自己不过一个爱慕着她的长相英俊地位高贵的普普通通皇帝罢了。
这头荀白玙正为评分与称号感到无语的时候,那头江霁月正想多喝一杯茶庆祝下自己获得满分的任务评分。
那任务后头标着一个翠绿色的110:恭喜玩家在太后与廖红叶的计谋中不仅成功脱身还完成了反杀,获得一百分;完成隐藏任务,成功将廖红叶赶出宫,额外获得十分。
评分可兑换积分,以10:1的比例兑换,玩家是否要进行兑换?
“是。”
“叮,玩家消耗110评分,成功兑换11点积分。”
“叮,积分达到十分可开启商城,是否开启商城?”
“开启。”
“开启商城失败,请玩家先完成前置任务。”
江霁月差点骂了句脏话,前戏这么多居然连衣服都还没脱。
她仔细在屏幕上找了半晌才在一处角落看见小小的一个浅红色钥匙形状图标。
点击了那图标后出现了一个界面。
商城开启前置任务:
一.打笔巨款不如嘘寒问暖:请玩家对皇帝进行三日不间断的体贴关怀,务必让皇帝感受到玩家的温柔贴心(具体行为可参考苏岑公公。)
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让自己当舔狗,还是那种究极舔狗。
说起苏临那可真是一个究极舔狗、全职保姆。皇上喝口水都恨不得自己上手递到皇上嘴边。
江霁月觉着不论她怎么做都不会比苏岑做的更好。
还是系统看不下去她唉声叹气毫无动力的模样,主动解释:“任务是让玩家参考苏岑,并没有让玩家一定要做到苏岑的程度。”
江霁月脑袋转过弯一想也对,她是个妃子,是入宫让人伺候的,又不是专程伺候别人的。
这任务的开始时间是由江霁月决定的,她本打算先休息一天,睡上一觉,养精蓄锐等明日再发动她的脑细胞,谁料到荀白玙居然在下午来了她的邀月宫。
荀白玙来邀月宫并不是为了留宿,而是为了中秋宴的事情。
往年的中秋宴都是东临的妃子与大臣一同聚的,今年又添了些人。
西沧生事本是为了创造时机谋害萧澜昱,并没有同东临交战的意思,是以西沧在西尧城并没有安排太多的人手。
毕竟西沧如今这位的皇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而且眼下西沧局势并不稳当,实在是抽调不出什么人手了。
西沧皇帝是个能屈能伸的角色,谋害萧澜昱的计划一失败,见局势不妙立即就将自家六公主推出来和亲了。
和亲的六公主是他一位爱姬生育的,那爱姬据传样貌极为出挑,还是西沧上一位皇帝的妃子,当今的西沧皇一坐上龙椅就将其抢入了后宫。
那六公主也是他那群女儿里边容颜最盛的。
西沧皇的意思荀白玙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往年还可以用不近女色勤政来推脱,可今年他才选了秀,妃子选的也不少,这理由似乎有些敷衍。
六公主又是西沧皇女儿里头颜色最好的,以“看不上”作为理由实在有些得罪人,东临如今可还没打算与西沧撕破脸呢,而且显得东临不够大气。
这样一琢磨就有些犯难,他还想着要不将公主赐予萧澜昱,这话才在信纸里提了一提,就收到了来自西边的加急密信。
信上边萧澜昱先是说了些西沧的风俗与六公主的美名,然后再说自己近来缺钱的窘境。
中心意思便是说那婆娘太会花钱,小爷我本来就穷的叮当响,再养个公主那就真是大风刮了颊耳去——嘴也赶不上。
东临倒是还有几个王爷,可其中景王已娶太保嫡孙女沈修云为正妻,正是琴瑟和鸣蜜里调油的时候,硬插一个平妻进去委实有些不厚道。
且一国公主也不好当人的妾,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听了多半会以为是故意羞辱。
若赐予景王是羞辱,那赐予容王就是将西沧的脸扔地上踩了。
容王向来不着调,等开府后更是夜夜笙歌,府里头姬妾成群,美人数不胜数,女子多的比荀白玙后宫更像个后宫了。
这二人不适合赐婚,荀白玙便又将朝中重臣看了一遍,除去死了老婆的七老八十鳏夫,就是家中母老虎正当凶狠的四五十岁中年男人。
少有几个少年郎,可惜年少有为的早被人瞧上了,只差办个喜宴了。
其余的既没有位高权重之辈,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才学也不够突出,荀白玙也不好蒙着眼瞎指一个。
荀白玙正犯难呢,突然想起自己那个“躺赢王”的称呼,还别说,这称号正好派上用场。
宫妃自然是不希望有别的好容颜妃子入宫争宠的,荀白玙亦不愿那公主入宫,那二人目的可不就一致了吗?
江霁月听荀白玙毫不避讳的让她给六公主择婿,突然庆幸起自己没穿到六公主身上了,这般不受皇帝待见的存在,金手指再大也翻不了盘。
江霁月虽然对此事上了心,但也没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