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涛看着姜彤云，他很难想象，这样略带丧气的话会从这样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姜彤云一直都属于那种女强人性质的，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他可是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姜家集团下面的员工可都称呼姜彤云为铁娘子。

对于女人而言，这个称呼说不上是好是坏。

不过，对于姜彤云的处境，他隐约听人说过几句。姜彤云本人很优秀，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完硕士之后，就回国打理集团。现在已经是姜氏集团负责房地产这一块业务的副总经理，但姜家严格意义上说起来算是家族企业，身为一个女儿身，哪怕她表现得很优秀，但未来的姜氏集团的掌舵人也不可能是她。

无论他如何努力，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哪怕她十分努力。

但有时候，这样的努力，越努力越心酸。

对于这样的事情，元涛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再觉得姜家这样的制度不合理，但就目前而言，姜家依然是一个他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他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仰仗姜家过活。

姜彤云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人看破了，依旧兴致勃勃的跟元涛讨论着相关的话题。元涛也积极回应着，尽管他不怎懂这些比较先锋的艺术，但毕竟看的书多，基本上也能聊上个一二来。

检票的速度倒是很快，两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就过了安检进入了展馆。

一进入展馆，就能看到两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的画作。这些都是城塬寺亲手绘制的，但城塬寺本人只是先锋艺术家，却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画家，他的画作在普通人看来，就跟小孩子的涂鸦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就算自元涛这样的半专业人士看来，也像是涂鸦。

一般欣赏油画作品，你能从画面的笔触和光影，看出作者在创作时候的情感和表达的思路。但这些涂鸦式的画作，你只会生出不明觉厉的感觉，除非是作者本人给你解释，否则你自己能解读出一千种含义来。

姜彤云对于这些作品也十分无感，这些作品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堆颜料的莫名堆砌而已。

如果一个作品连创作者的基本功都彰显不出来，那就是涂鸦，它不会比你随便把一盆颜料倾倒在画布上要来得更有价值。

姜彤云真正喜欢的，是城塬寺打造的无限镜屋。

那是一片黑色的地面，上面装饰着一个个橘黄色的圆形波点。四周和顶上是镜子，这些波点在镜子的反射下，会无限的延展开来，瑰丽而又诡异。

黑色和黄色混合在一起，本身就代表着警戒色。如道路旁的路障亦或者黄蜂的身躯，在某种意义上，这代表着危险。

而当这些黑黄色波点呈现无有穷尽的状态，会让人的精神一下子受到刺激，进入一种迷离梦幻的状态。

破碎，边缘还有冰冷。

“这就像宇宙一样，无限大的时间与绝对的空间感不停交错旋转着，人类实在是渺小而且微不足道。”元涛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不论他如何的轻视这些所谓的先锋艺术，但有一些作品，也足以让人惊叹。

“我觉得还差点意思，城塬寺想要通过镜像的模式来模拟真实的宇宙，但这个宇宙还是太写实了，他所遵循的经验依然是来源于人体对事物感知的状态，但事实上，我觉得应该再大胆一点，至少应该超脱‘人’这个元素。”就在元涛说完之后，一个声音在旁边接了话茬。

他的话语里，有着不一样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