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霖再次骑着小黑,继续下山迎候客人。
黄昏时,仍未等到客人,他只好失望牵着小黑漫步返回。
一人一马行至山腰处一片丛林边时,林中黑影攒动,几声叫骂声传来。
他循着声音望去,隐约见一人被几名壮汉按在地上撕打,身旁好像还瘫着一大团黄褐色的东西。
李霖向这帮人走近了一段距离。
那被压在地上的人恰好将头抬起。李霖大惊,被打的竟是萧远!
而那一大团黄褐色的东西,他也看清楚了,是一条成年大虫的尸体,它的尸体上零落有几个箭簇。
萧远的母亲,半年前已经去世,她最后的日子,儿子一直陪伴在身边,临终前,走的很安详。
萧远为母亲办完后事,仍然靠打猎为生,独自生活。他感恩白三娘,李霖等人的恩德,经常会把猎的野味,送去桂庐。李霖与萧远同岁,见萧远为人孝义,也常常教他读书写字,时间久了,二人感情很好。
此时,李霖见萧远被打,一股热血涌上脑袋。
“住手!”他大喝一声,快步跑到近前,使出太极拳的云手,以四两拔千金之巧劲将压在萧远身上的人拉开。
萧远的额头被打破,血混着土,糊了一脸,他看见李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阿霖——”
李霖扶起萧远,担忧的问道:“阿远,你怎么样?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你?”
“哪来的乡巴佬,敢管本郎君的闲事。”
李霖瞧去,说话之人身穿绿衣长袍,竟是昨日要上山射大虫的那位梅郎君。他此时的衣衫很是凌乱,发髻也散落下来。唯一不变的是那颐指气使的姿态。
李霖目光凌厉,耳朵抽动两下,沉声问道:“你们为何虐打我兄弟?”
李霖骇人的的目光竟然让梅郎君无端端打了个哆嗦,他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乡巴佬而已,自己一定是刚才被大虫吓到了。
“本郎君辛苦猎得的大虫竟被这刁民抢夺,打他几下已经是便宜他了。”
萧远闻听此话,气的手指颤抖,指着梅郎君说道:“阿霖,你别听他胡说!我今日在山中打猎,听到有人喊救命,走近一看,这条大虫要伤这人的性命,他的几个随从吓得远远不敢靠近。情急之下,我连发数箭,射死了大虫。可是他们恩将仇报,不但说大虫是他们射死的,还诬陷我抢功。”
事情的来龙去脉,李霖已经非常清楚,萧远是碰上中山狼了!
“胡说!这大虫明明是我们梅郎君射杀的!”那些随从叫嚷着。
李霖没有理会众人,来到大虫旁边利落的的拔起后颈的箭簇,垫在左手中。
“这大虫的致命伤乃是后颈这一箭,贯穿了大虫的气道。”
梅郎君接口道:“不错,那就是我射的!”
李霖冷眼望着这些气焰嚣张的人,又把一旁萧远散落在地的箭箙捡起,从中间抽出一只箭握在右手。“射中后颈这箭簇乃是五棱箭,箭羽处点有红斑,与我兄弟箭箙中剩余箭矢形状大小一致,乃是我兄弟特制箭簇,不同于普通的三棱箭矢。这大虫分明是我兄弟射死。你们无需再狡辩!”
梅郎君闻听脸色大变,眼珠转了转,一抹狠色浮上脸庞,“多管闲事的乡巴佬,我看你们两人是活腻歪了。”
他给了身边随从一个眼色。
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竟然抽出佩刀,向二人扑了过来。
萧远急得唤道:“阿霖小心!”
李霖见这些人起了杀意,料到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他捡起地上一段粗树枝,挡在萧远前面,与几个恶奴战在一处。
几个恶奴本就是乌合之众,李霖有太极的功底,这一年来,又学了裴旻剑法的精妙,两个照面就把这几个恶奴打翻在地。
萧远知道李霖有些功夫,可没想到身手这么好,不禁喜上眉梢。
那梅郎君气的抽出佩剑,向李霖挥来,李霖一招白鹤亮翅,将梅郎君手中佩剑震飞二丈多远,回身一脚将梅郎君踢翻在地。
李霖一脚踩住梅郎君脊背,举起手中的树枝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三下,“这是你打我兄弟,还你!”
“诶呦!你们还不来救我!”梅郎君疼得嗷嗷叫!
一旁那些恶奴想上前,立刻被李霖凌厉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梅郎君大骂道:“乡巴佬!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阿耶是唐年县县尉,我是唐年第一神射手!我——诶呦!疼!!!”
李霖轮圆了胳膊,朝他屁股又狠狠的连击:“你特么叫谁乡巴佬,还拿你老子吓唬我!?我今天打的你管我叫爹!叫爹!”
“啊!我叫,爹!别打了!爹.....”梅郎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旁的恶奴吓得心惊肉跳!
李霖打着打着,突然一股寒气由脚底升起,由下至上,蹿入脑中,瞬间浑身的骨头如被无数冰箭击中般,剧痛无比,他无声的瘫软在地上!
萧远见李霖状况不对,大叫:“阿霖!”
挨打的梅郎君也发现李霖的不对,忍着疼痛,爬了起来,一旁的恶奴围了过来,梅郎君努了努嘴,一个恶奴试探的走了过去,用脚踢了下李霖,发现李霖竟然没有反应。
梅郎君确认李霖无法动弹后,狞笑道:“哈哈!老天有眼!我唐年第一神射手今天要报仇雪恨。”
梅郎君踉踉跄跄的上前在李霖身上狠命的踢打着。萧远心急的爬了过去抱住梅郎君的腿,梅郎君一脚将萧远踢飞!一名恶奴踩住了萧远。
梅郎君继续疯狂在李霖身上踢打。比起被踢打的痛,李霖身上冰刺入骨的痛更让他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中毒了!唉!马待封当年送他防身的乌金腰带,今日他恰巧忘带了。
梅郎君踹了几脚后,似乎还不解气,回身抽出一个恶奴的佩刀,高高举起,“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