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糟了!!”
见自家殿下点了名,雷鸣慌不迭的提气就往下跳。
眼见就要落地,却被来自高处的碎石打中小腿肚,脚一崴,呈一副跪拜请罪的模样,精准无误的倒在了秦君璃的身前。
雷鸣看着五大三粗,其实脑子甚是活络,知道自己是被那木头阴了一把,心中大震,连忙双手撑地、对着秦君璃就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只见这位玄麟卫的统领嘴皮子一瓢,道:“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秦君璃显然有些始料不及,不知道雷鸣吃错了什么药,来了这样一出。到嘴的喝斥憋了憋,又转成额上颤抖着的青筋。
玄衣银纹的男人背手蹙眉,就这样居高临下、眼神锐利的瞪着雷鸣,明明不悦到了极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雷鸣不敢抬头,自顾自的反省道:“都是属下愚笨属下无能,属下没有将这些兄弟们教好!玄麟卫身担大责,怎能这般不堪一击、经不起挑战?!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回营领罚,连夜制定新的训练方案,定在三个月内将他们练成刀枪不入、以一敌百的高高手!”
刀枪不入?以一敌百?
呵呵,这家伙倒是什么都敢说。
前洲将窄剑收入剑鞘,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却在听见院外街巷中的动静时蓦的变了脸,瞬间提气翻飞,踏着屋瓦朝着来人的方向迎去。
一辆马车,驶的很快。
驾车的显然是个高手,在这样的度下行驶却并未出太多的声响。
若不是在这万籁俱静的三更半夜、若不是前洲耳听八方警觉小心,恐怕还真的难以现对方的行迹。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朴素低调的马车已经径直停在了宅院的门前。
待马车停了稳,才有小厮打扮的少年掀了帘子跳下车直奔大门。
掀帘、下车、敲门,少年动作麻利、一气呵成,可举手投足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沉着冷静,让隐在暗处的前洲皱了皱眉。
什么人?!
怎的在这个时辰寻来?!
砰砰砰
黄铜撞击梨木,出沉而有力的响声。虽然传的不远,却还是在寂静的深夜里惊的人心一震,涌上细细密密的恐骇之意。
沉语听见动静,从内院拎着灯笼趿着鞋,淌过地上的水洼,深一脚浅一脚的绕了出来。
看见暗处的前洲,眼中精光一闪,又瞬间掩成眼底的迷蒙,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应到:“来了来了!三更半夜的催魂啊!!别敲了!”
门外的少年恍若未闻,还是一个劲的“砰砰”砸着,直到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才收了手,抬起一张圆圆的脸,看向来人。
少年清澄的目光在沉语脸上一扫,似乎没有看见他的厌烦和不耐,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马车边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说道:“公子,门开了。”
公子?什么公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闹事?!
要知道眼下住在这方宅院里的可不是寻常的君家的管事,而是那位声名显赫的青威军统帅靖阳王殿下呢!
沉语将手中的灯笼往上提了提,还不待他看清门前马车的模样,那块深蓝色的厚布帘子已然被人“唰”的一声掀飞了开来。
只见挺拔俊逸的男人从车上一跳而下,径直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沉语就声色冷漠的问道:“秦君璃呢?!”
是他!!竟然是离宗的那位执玉阁阁主上官明修!!
天下间敢直呼自家殿下姓名的人不多,偏偏无念山离宗就占了两个。
除了那位身份特殊的离宗宗主,恐怕也就这位执玉阁阁主胆敢这般肆无忌惮了吧!
可纵是相识之人,沉语也不敢大意,嘴角一沉便直接甩了脸色:“秦什么?!识不识字啊,这里明明是君府!没你要找的人!!走走走,赶紧走!”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作势就要将门关上,谁知刚才还在台阶下的观真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没有就没有,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家公子只是问了一句,你这人怎的这般凶悍,跟老婆子似的!”
“老婆子?!”听见观真说出口的话,沉语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他可是靖阳王府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沉语小爷,这家伙什么来头,竟然敢说他是个凶悍的“老婆子”?!
“两位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寅时寅时寅时!!!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在大半夜的乱敲别人家的门,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怎的”
“够了!!”
明修着实没有耐心同秦君璃的人虚与委蛇、来往试探,想到在碧梧院高热不醒的女人,脸上的阴霾比那暴风雪更甚。
“沉语是吧,本阁主的耐心有限,如果秦君璃不想见我离宗的人,直说便是,不必在这里寻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质疑执书阁的能力。”站在门前的男人气势昭然的一拂袖,沉声冷言到。
君锦在玉西有商铺七家、宅邸四座,无论是经商的铺子还是名下的宅子,皆是地处闹市、人来人往。唯有眼前这座三进的院子隐在一众富户当中,外松内紧、自成一系。
秦君璃没有回金家,亦没有回到百十里外的腾平,十之**会在此处落脚。
有执书阁在,上官明修又怎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误闯他人宅邸呢?!
“事关我宗宗主,要是靖阳王殿下觉得无关紧要、不值得一谈,我上官明修也不会腆着脸硬要往上贴。但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别怪本阁主没有提前知会了!”
见对方一语点明自己的身份,又抬了离宗出来语气强硬,沉语心中“咯噔”一下。
从前天开始,自家殿下就甚是奇怪,整个人冷若冰霜,根本靠近不得。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分,阴沉的叫人喘不气来。
昨天的一场雷雨,更是让府内的氛围凝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踩了雷,甚至从滕平来的庄成连茶都没喝一口,就火烧了尾巴一样连夜赶回了西南大营。
虽然殿下什么都没说,但沉语心中明白,能将自家主子的情绪影响的如此彻底的,除了那个浑身是谜的离宗宗主,还能有谁?!
龙王斗法,殃及无辜,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形吧
这位明修阁主显然来者不善,若是放他进去吧,万一惹怒了殿下,追究起来免不得一顿责罚。
可若不放吧,那位宗主大人又是自家殿下捧在心尖上的人儿,真要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的起?!
挡在门前的沉语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刚咬了咬牙准备开口,却从身后窜过一阵疾风。
只见黑衣窄袖的雷鸣狂奔而至,带着“死里逃生”的欣喜,一掌拍在沉语的脑袋上,打断了他准备说出口的话。
“进进进!殿下请上官公子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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