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灯火辉煌,圆桌上摆满美酒珍馐,俏丽的侍女丫鬟侍立一旁,端茶倒酒,气氛欢乐融洽。
蓝玉手下有四人作陪,紧挨他身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打扮的人,当蓝玉介绍他就是连宽时,龙涛回忆原著,终于记起了此人。
“无定风”连宽不仅是蓝玉手下第一高手,同时还是他的第一谋士,文武全才,确实厉害。
连宽身边一人,状若猴子,四十岁左右,身量高颀,手足特别长,给人一种十分灵活的感觉,正是“金猴”常野望。
常野望身边的中年人是“布衣候”战甲,他也做文士打扮,英俊魁梧,背负长剑,额头扎了条玉带。
最后一位是个带着异族血统的女子,秀发带点棕黄色,唇厚鼻高,颧骨高圆,身材高大却仍保持着玲珑浮凸的优美线条,有种独特的艳丽,眉眼身体,都散发着说不出的性,此女是个难得的高手,同时亦是蓝玉的女人,“妖媚女”兰翠晶。
胡惟庸虽然一脸奸险之相,但此人一举一动都合乎礼节,风度从容,谈笑风生,教人不能不为之倾折,不愧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枢丞相。
酒过三巡,蓝玉举杯叹道:“第一次听闻御刀侯的事,是在你挑战浪翻云之后,想不到如此名动天下的英雄人物,竟然会来京师接受了皇上的册封,蓝某本以为御刀侯志不在此的,可惜,可惜了!”
说完,把酒一饮而尽,连连摇头,也不知在可惜什么。
龙涛暗暗冷笑,知道正题要来了。
果然,胡惟庸也举起酒杯,叹道:“御刀侯少年得志,不禁让本丞想起了本朝的几位开国元勋,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春等等很多人,哪个不是早年就随皇上一起南征北战,个个都算是少年英雄,可惜,时至今日,又有几人仍在?”
龙涛心想,好多开国功臣不都是你这奸鬼一手害死的,虽然可能是朱元璋假手于你做的,但最没资格在这假惺惺的人,该当是你这奸相才对!
他不想再听那些虚言假语,故作惊奇的问道:“怎么常遇春的死也与皇上有关吗?”
此言一出,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沉凝到极致。
这些人虽然心中早已打算谋反,但面上还保留着对朱元璋的尊敬,胡惟庸兜兜转转,也不过是想暗示朱元璋残害功臣,心黑手辣等等,没想到龙涛竟然如此直接,不留脸面的揭破此事,一时间,竟无一人能接话,他们也确实不知该接什么好。
蓝玉毕竟是行伍出身,楞了一会后,率先拍桌大笑道:“好!御刀侯果然快人快语,直截了当,很对蓝某的脾胃!”双目炯炯逼视着龙涛,沉声问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今日我等请御刀侯来,就是想问问侯爷,对他朱家天下是什么立场?”
胡惟庸也看向龙涛,细长的眼里精光闪闪,脸上难掩紧张之色,蓝玉如此直接的询问龙涛的立场,即代表着今晚的宴会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如果龙涛答应与他们同一立场,那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如果他不想与他们同进退,那今晚就必须用上所有力量杀死他了。
蓝玉如此直接的询问他,已经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谋反之心,这像是有点在逼迫龙涛了,毕竟,只有自己人或者死人,才可以让他们放心的把阴谋秘密全盘托出。
龙涛哈哈笑道:“大将军问的好奇怪,在下自然是希望这个天下可以长治久安,不要发生一点动荡才好!”
蓝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紧紧盯着龙涛道:“这么说,御刀侯是要保朱元璋了?”
“朱元璋将死之人,保他又有何用?”龙涛淡淡一笑。
蓝玉一愕,一时间不明白龙涛到底什么意思。
胡惟庸心思敏捷,眯起双眼,冷冷说道:“原来御刀侯竟看好允炆皇太孙,胡某实在始料未及。”
不论是他们一伙起兵谋反,还是燕王争夺皇位,势必都会引起天下动荡,唯有允炆顺利接位,掌牢皇权,才能保证天下不会动荡。
胡惟庸正是通过龙涛的那句不希望天下动荡,推断出他是支持允炆的,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毕竟,在这争夺皇位的几方势力中,貌似允炆是目前最不被看好的一方。
蓝玉也明白了过来,冷笑道:“如果真是那样,御刀侯的眼光可真让人不敢苟同!”
胡惟庸道:“御刀侯也知道朱元璋命不久矣,为何不明智一点,选个更有实力的一方呢?”
龙涛站起身,仰天一阵长笑,环视一圈,目光凛凛生威,道:“朱元璋是要死了,不过却绝不会死在尔等手上!他虽然心黑手辣,但总算是个把天下治理的不错的合格皇帝,龙某虽是一介江湖草莽,但也绝不会让这太平盛世因为一些利欲熏心之辈再次陷入动乱当中!”
蓝玉霍地站起,眼中凶光大盛,他的四名手下也跟着站起,对龙涛虎视眈眈。
龙涛冷哼一声,五人耳中如响起了炸雷一般,同时面色一变。
四名手下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震,退后半步,唯有蓝玉功力最深,只是微微一晃,心中却是震骇不已,他万没想到龙涛已厉害到这种地步,气势一放,竟然同时压迫的四人差点招架不住。
胡惟庸呵呵一笑道:“大将军稍安勿躁,身为主人,这是干什么?”
蓝玉领着四名手下缓缓坐下,各人面沉如水的望着龙涛。
龙涛冷冷一笑道:“朱元璋一生最擅长的就是权谋争斗,你们真以为他是那么好瞒骗的?今日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告辞!”说完,拉起身边的盈散花,出门而去。
“我们送送侯爷。”胡惟庸面带和煦微笑,没事人一样的起身相送,蓝玉等人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
龙涛暗叹这胡惟庸不愧是天命教精心培养的文军师,喜怒不形于色,笑里藏刀最让人暗箭难防,相比之下,蓝玉那种久惯沙场战阵、直截了当的人反倒更容易应付。
龙涛带着盈散花出了蓝玉府邸,上了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蓝玉他们真肯放我们走?”盈散花紧张问道。
“自然不会。”龙涛微微一笑,“不过,他们要杀我,总得选个合适的地方才行,哈,就是前面了,水月大宗只怕早已恭候多时。”
此时,马车转入一条僻静的街道,一个杀气沉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车上坐的,可是御刀侯龙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