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位敢占着真龙的茅坑不拉屎的臭小鬼，就是李材。

只见他端坐主位，老房、老于哼哈二将侍立左右。

虽然几个月没见，但一瞧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疯样，立刻勾起了所有人不愉快的回忆。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诸位文臣武将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低头看地。

段志玄同志甚至心生同情，小声地和左右说：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王殿下也是不容易啊，生了个这么个脑壳烧坏的讨债儿子。”

杜如晦等人连连点头：

“谁说不是呢。”

李材的弟弟妹妹们一阵哄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豫章公主李丽淑看见大哥这副疯样，可兴奋坏了！

她扯着嗓子，四处阴阳怪气地叫嚷：

“哎哟喂，没想到咱李家，竟然出了这么个没教没养的东西！

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真是给咱陇西李氏争光啊！

看把父王气得，打折他的腿都算轻的！

咳咳咳......”

她阴阳怪气了一半，气喘病犯了，剧烈咳嗽起来。

灵儿赶紧拍拍她的背，柔声细语地说：

“公主殿下请息怒。

若为那种疯......世子殿下动气，伤了千金之躯，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李承乾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暗自思忖：

哈哈！自作孽不可活，这疯子是彻底把自己逼绝路了！

摆着这么大架子坐在主座，真当自己是一家之主了？

而且是当着父王所有心腹下属的面！

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给他难堪！

父皇越下不了台，面子越挂不住，这家伙的结局就越凄惨！

看来李材是真疯了！

再也不会对我的嫡长子地位，构成任何威胁了！

他要作死，我李承乾帮他一把！

“简直......礼崩乐坏！”

李承乾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故意说得很大声：

“《孝经》曰，‘父子之道，天性也。’

一个人如果本性纯良孝顺，即使疯了，也应能恪守孝道！

今日李材做此无礼举动，说明他本性便是不忠不孝之徒！

人之不孝，与禽兽何异？”

这一顿火拱得，可谓引经据典，义正辞严。

一些原本没把李材耍疯当回事的路人甲，也被这腹黑小孩鼓动起来，议论纷纷。

孔颖达闻言，满意地轻捋胡须，扬眉吐气地笑道：

“中山郡王李承乾不愧是老夫的得意门生，功课做得够扎实。

不像那个李材，本性顽固不化。

老夫只是稍微指责几句，竟然疯了！

李孝恭还把他发疯的锅扣在老夫头，简直可笑！”

李泰指着李材，向李丽质低声咆哮道：

“你管那种疯子叫大哥？

瞧他这派头，都能当我们的爹了！”

李丽质涨红了脸，竭力争辩道：

“发疯又不是李材哥哥的错！

以前的他，可温柔孝顺了！”

时隔几个月，长孙无垢见大儿子这副熊样，心如刀绞。

李材的外貌虽然还是那样可爱，但她隐约感觉到——

短短几个月，他的精气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是彻头彻尾换了个人，只是披着李材的皮一样！

李世民已是面色铁青，僵硬地向李材走去。

他的心中波涛万丈：

Tnnd臭小鬼！

霸占老子的座位装什么啊！

当着这么多兄弟，给老子眼药呢？

还有你俩！房玄龄！尉迟恭！

你们两个二五仔正式叛变了吗？

居然就这么神气活现地站在这熊孩子身后！

“殿下！李材脑疾，非他本意！

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请不要怪罪于他！”

长孙无垢为儿子求情。

李世民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机械地向前进。

所有人心里都在想：

哦豁，李材完蛋了，秦王怒了！

李承乾和李丽淑更是幸灾乐祸，愉快地看着戏。

此时，李材却像对一切懵然不知似的。

他翘起二郎腿，指着边一张椅子说：

“老爹，这破马车一路坐过来，屁股震得疼不疼啊？

来，这张位子给你坐。”

众人伸长脖子一看：

呵呵，这位置是下座。

请老爹坐下座，你自个儿做座？

你怎么不天呢？

不料，接下来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

李世民，竟乖乖按照疯儿子的指示，别扭地坐了下座！

坐下还感叹了一声：

“哎～还得乖儿子关心我啊！”

这语气，听去不像是宠爱啊！

而是一种他们自己非常熟悉，但从未见过李世民流露出的情感——

讨好！

秦王殿下，在费尽心机讨好这个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