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太郎大惊,正不知是该杀人灭口还是赌一把对方没注意到额头的细节,所以一动不动。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却见那个武士服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凉太郎一会儿,见凉太郎注意到他,这才回过神,居然很拼命地鼓起掌来。
凉太郎不明就里,但至少放心了点,假装很随意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青年年纪与凉太郎相近,应该不超过15岁。他说:“精彩,精彩。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出神入化的医术呢。”
他接着正襟一坐,深施一礼:“我叫重田律,是重田圭悟的侄子。我新加入了军队,再过两个月就要去外围的新兵营中报到,就要离开叔叔独立成人了。听叔叔说您是一个很高明的医生,还打算帮他治伤,所以我过来答谢你。刚才看了您高明的医术,我更有信心了,您一定能治好我叔叔的伤。”
凉太郎听重田律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人体实验品,估计是重田圭悟感激自己,没有跟重田律说自己的身份。凉太郎就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还悬着,因为听他的意思这俩叔侄是住在一起的,什么时候重田律不管是从叔叔那里,还是从别的守卫那里听说自己的身份,立刻就会发觉不妥。
凉太郎假装谦虚几句,顺势把护额给戴上了。心里却是乱如麻,怎么办才好,自己打击脑部穴位的方法曾用在慧滨老色鬼身上,这方法虽然可以让人忘记短期的部分记忆。但那毕竟是物理攻击的体术,不是直击灵魂的幻术。这种方法对人脑有一定伤害,只要一验就能验出是外伤导致的短暂失忆,到时追查下来自己有重大嫌疑。而且这种短暂失忆经过调养以后恢复的可能性极高。
凉太郎又想到了最近保健室存了哪些药品,在短短一瞬间,脑中就闪现了各种可能用得着的毒药,这也是他最近医书看多了的原因。要放在以前,凉太郎肯定琢磨用刀还是用棍好。现在这一瞬间,他想到的全是医药方面的手段。
因为最近钻研医术多了,所以凉太郎看了看重田律的脸色有点不好,就问重田律是不是时常头晕心悸。
重田律大为赞叹,回答是的,有时还会昏迷。凉太郎检查了一下重田律的身体,原来重田律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本来不适合参军的,但他从小生在军人世家,父亲战死后和叔叔相依为命,就隐瞒了这一点,硬是要参军。
“吉田先生这么好的医术,为什么要在这里给那些低贱的木头看病呢?应该去军营里专门给武士治疗才符合吉田先生的身份。”重田律由衷赞叹,接着拿出一份礼物:“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一个机关傀儡,我小时候拿来玩时觉得做工很精致巧妙,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是我一点点小小的心意,请您收下!”说完伏地鞠了一躬。
凉太郎知道重田圭悟基本身无长物,又好酒又好赌,所以拿不出什么钱来。这种机关傀儡民间和军事上都有用到。如果是工艺品的傀儡有很高的历史收藏价值,不比玉器差。还有一些军事用途的傀儡则是可以在军队中运用的杀人利器。机关傀儡价值可高可低,但工艺最差的那种民间艺术傀儡都够重田圭悟喝半个月酒的了。在这种情况下重田圭悟都没有把它卖了,说明真的是很看重这个东西。
凉太郎想了想,试探说:“我想重田你把这个机关傀儡送给我,你叔叔一定不知道吧。”因为凉太郎的身份就跟囚犯一样,重田圭悟就算感激也不可能真正把他当朋友来看的,更何况一个朝不保夕的囚犯,要任何财产都是无用的。
重田律很认真的说:“我父亲以前在军队中是负责维修和制作战斗傀儡的,这个傀儡是他保存下来的五件作品之一。我现在已经成年,这个傀儡也是属于我的财产,我有权处置它,不需要经过我叔叔的同意了。”
凉太郎心想,这才说得通,重田圭悟告诉重田律保健室有个医生在想办法治疗他,但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医生是人体实验品的身份,所以重田律感激之下,就私下拿了父亲传下来的傀儡送给医生以示感谢。
看着重田纯真的神情,凉太郎感动之下,心想:罢了罢了,不过是我的一点猜想吧,或许人家根本没注意到我的额头呢?又或许他过一段时间就忘了。
重田律又说了几句道谢的话,然后告辞了。“吉田先生不必远送,”在日本,通常都尊称医生、老师为先生。重田律临走时又说:“这里人来人往都是低贱的木头,非常烦人。刚到看到吉田先生坐在偏房里,要不是看到您额头上没有印记,差点把您也当成是木头呢。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还要回家去照顾叔叔,就先告退了。”
凉太郎一呆,缓缓地说:“刚才是在下失礼了,客人来拜访,怎么可以连茶都不奉一杯呢?”
重田律喝完茶以后,拜谢而去,凉太郎目送重田律离开,泪水缓缓滑落。
送走重田律后,凉太郎也离开保健室,回了囚室。因为他真的很怕重田律的毒发作后被送到他这里来,也真的很怕再见到重田律。那种毒是从一种植物中提取的成分,发作后的症状像是心脏病。如果顺利的话,由于重田律从小就有心脏病,其他人应该不会起疑。除非解剖,否则不容易看出来。
凉太郎担心事情败露,但更多的是良心的谴责。他送的傀儡被留在了保健室,不能带回来,但凉太郎看过了一眼,确实是件值得收藏的纯手工制作品,工艺价值和实用价值都很高。这更增加了他心中的愧疚。
无论发生了什么,凉太郎今晚也无从知道。他时而担心毒药被发现,时而希望药物无效,在这种又惊又怕的漫长等待中,凉太郎的脖子上的咒印又再次发作,凉太郎这回有了经验,咬紧毛巾苦撑着不叫出声来。
在这种痛苦中,凉太郎不由自主地拧紧了床头,粗铁条在他的手中像橡皮一样竟被扭成一团。凉太郎很明显的感受到,在这种痛苦中,自己的力量倍增,查克拉量也放大了很多。痛苦中竟然有一种获得力量的兴奋感。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种痛苦,咒印的仿佛又回到了脖子上,但凉太郎仍觉得力量增强了许多,连反应力也敏捷了,甚至有一种渴望杀戮的欲望。
在梦幻间,那个幽魂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仍然是披头散发,类似贞子的样子,又有点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呵呵,第一次杀人吗?真是很坚强的孩子,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当你习惯了血腥以后就会喜欢上他的。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为了不让自己的精神崩溃,总会让自己喜欢上自己不得不做的事。被奴役的人,会习惯被奴役,然后自己说服自己,被奴役是才是对的,谁要是反对奴役他的人,他反而会愤怒。杀人的人,也会渐渐从杀人中找到快感,说服自己杀戮是正常的,然后喜欢上用杀戮解决问题。”
凉太郎虽有心反驳,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能苦笑:“我或许正在慢慢堕落成为我以前讨厌的人。我现在只想提高自己,救出美奈子,然后活下去。”
幽魂说:“不可否认,你现在很勤奋。但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你的死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你怎么修炼都不可能超过太多。”
凉太郎默然:“我只能全力以赴。”
幽魂想了想:“好吧,据我所知,有一种方法能弥补这种修炼时间的差距。那就是通过多重影分身术分出了多个影分身,然后每个影分身都分别修炼,等修炼结束,撤去影分身术后,影分身的修炼体验就会传到主体中去。”
凉太郞细思之下大喜:“那不就等于修炼效率增倍了吗?”
幽魂阴阴一笑:“只看你的查克拉能分担多少,精神能承受几个了。一般人查克拉量不够,只能分出一两个影分身,而且分出影分身后反而导致本体专注力下降,还不如不用。”接下来幽魂将“多重影分身术”的结印方式和使用的注意要点讲给凉太郎。“多重影分身术”原本也不难,所需的只是强大的查克拉而已。只是常人能分出两三个已是很吃力,而且分出太多,本体的查克拉不足,在战斗中反而会削弱战斗力,没有实用价值。
凉太郎一试之下,自己最多能分出十个,以他的年纪有这种成绩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多亏有了咒印的帮助。而若是需要本体保留足够的战力,在战斗中则以分出四个为宜,多了影响本体的战力。
凉太郎第二天忐忑不安地来到保健室,完全没有重田律的消息。重田律和叔叔住在实验区。而木头区作为一个监狱,消息闭塞,是不可能有什么消息就到处传的,凉太郎也不可能逢人就打听:昨天来的那个重田律怎么样了。
凉太郎心一横:爱咋咋的,听天由命。就如同往常一样处理患者。只是有了影分身术以后,他将一个很小的杂物间清空出来。两个影分身在里面练习医疗术,两个影分身在看各种山崎的藏书,山崎作为忍者后人,收藏了一些查克拉和忍术的基础书籍,让凉太郎受益非浅。杂物间门上锁了,也不怕有人打扰,再出现第二个重田律。本人在外给来看病的木头和守卫诊治。这样一来,凉太郎就等于是全天在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