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灌钢法炼钢之事过后,王宏就一连忙碌了好几天政务。
虽说早就已经把一揽子杂务交给了荀家叔侄,但这眼瞅着时间逼近年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作为总领全军下所有政务的军师,王宏也就迫不得已的着手了起来。
但是一连好几天之后,王宏又有些不耐烦了。
索性趁着个大雪天,把手中的挑子一撂,在自家府院中悠哉悠哉的赏起雪景来了。
让人温了几壶酒,了一些小菜之后,王宏就坐在府中的凉亭里,边吃边休闲了起来。
而向来在白天和他寸步不离,贴身保护的典韦,则尽职尽责的站在一旁。
王宏小酌了两杯之后,索性对典韦招了招手。
“老典,来坐下一块吃点喝点,你总杵那儿我感觉有些不得劲儿。”
典韦回过头来嘿嘿一笑,但却没有听从吩咐立马入席,而是掏出一块麻布,对着自己手两把短戟擦拭了起来。
“军师,您先慢慢享用,我先保养一下我这俩宝贝。”
王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典韦拿着自己给的批文,去锻钢坊打造了一对双手短戟之后,这家伙显然就把这两玩意儿当做了宝。
不论是外出还是在家都得带着,吃饭得放手边,睡觉就放在床边。
甚至还要时不时拿出来,像现在这样擦两下,美其名曰保养。
就好像这俩玩意儿,他不时常爱护两下,就要生锈一样。
甚至还不止如此,有时候在衙门里或者大街碰到相认识的武将,他还必须拿着自己的兵器去显摆两下。
而且每次都是故意把兵器伸到人家面前,然后使劲的敲两下,就差没有在脸写着“你看看,牛逼不”几个字了。
如此行径,当然让大家对典韦深恶痛绝,不知道多少人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自从有不了解内情的武将,拿着兵器跟他对阵了两下,然后手里的武器被打出两个缺口之后。
从那儿开始,大部分人都是见了典韦就跑路。
要么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找曹操或者王宏哭诉,想要让锻造坊那边赶紧把自己的兵器安排。
……
典韦陷入了每日魔怔,王宏也懒得管他,不过自斟自饮了几杯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索性靠在坐垫,望着外面的雪花纷飞。
突然,王宏脑海中灵光一闪,记起一件事情来。
然后整个人坐了起来,对着典韦说道:“典韦,你去帮我跑个腿。”
“我记得之前孟德好像说过,有中山甄家的商队到咱们这来做买卖,你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要在的话就把他们管事的那个请到这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
典韦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王宏这边命令一下来,他就会抛掉手头的事情,全身心投入到任务当中。
所以他短戟也不保养了,朝王宏应答一声,提着兵器策马就离开了军师府。
……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典韦就带着一名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子回来了。
这名男子光看岁数比王宏要大一些,但也算是比较年轻。
而且光看他一身衣着和气度,显然不是普通的商队管事。
此人一进入凉亭,立马对王宏拱手作揖道:“在家甄尧,见过先生。”
听着此人自报姓名,王宏顿时来了些兴趣。
略微拱手回了个礼,伸手邀甄尧坐下之后,王宏笑着开口问道:“看来阁下是中山甄家本家的人了。”
甄尧掸了掸身的雪花,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在了王宏的对面。
来陈留这块地方做生意,对于地方的头头,他当然清楚的很。
此地虽然张邈担任太守,但明显是出身官宦世家,年轻有为的曹操更有潜力,更说了算。
而身为曹军二把手,王宏也同样是甄家所搜集情报的重点人物。
深知王宏在陈留权势实力的甄尧,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先生说笑了。”
“甄家到如今,哪还有什么本家旁支之说,家族中也就我们几个男丁了。”
“家父前几年去世,目前家中当家的,正是担任曲梁令的家兄甄俨,我则在家中排行第二。”
王宏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这个曾经盛极一时,如今却又充满凋敝之象家族的情况。
夹了口菜之后,王宏颇有一些感兴趣的说道:“冒昧的问一句,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阁下似乎曾经获得过举孝廉。”
“怎么愿意操持家族中的商贾买卖之事呢?”
甄尧愣了一下,随后满脸苦笑的回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虽说曾经获得了举孝廉,但现在朝廷的状况,您也一定有所而闻。”
“朝廷中枢早就已经乱的不像样了,哪有时间顾得着给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举孝廉安排官职。”
“而在家族目前只有兄长一根顶梁柱支撑的情况下,我作为家中男丁,自然也得操持一些家务。”
“毕竟我们兄弟俩还有几个妹妹,以及那一大帮子依附于我们家族的人,都得花不少钱养着。”
“这商贾买卖之事虽然不得台面,但货物往来也能赚取一些钱财补贴家用,家里的人也勉强能够过个好日子。”
“略有卑贱,让先生您见笑了。”
甄尧的回答,有些出乎王宏意料的老实,丝毫没有为自己跑生意做买卖的事情,做什么虚伪的遮掩。
王宏对此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可卑贱的?”
“男儿顶天立地,为了家族责任抛下脸面,来做赚钱的营生。”
“这件事儿不磕碜。”
“我和那些个观念腐旧的老顽固可不一样,我觉得你这行为不错,很有责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