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家的一番吹捧奉承,花寒筠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花寒筠进入张家也没几年,短短这些时日她就能讨得老太太欢心,能让三房的太太都对她刮目相看,硬是让她掌管大半个家,岂是没有手段的人?
我也就去安排,回头我就跟这几个哥儿说,这都是二奶奶给他们的方便,保管他们对您感激涕零!”
张家上下谁都怕二奶奶,丫鬟仆从听到二奶奶之名,一个个无不战战兢兢,心生惧意。大家怕什么?就是怕二奶奶那些整人,做贱人的手段呢!张家后院,要说谁的主意多,那谁也比不上花寒筠。
梁实家的对陆铮束手无策,早就想过来讨主意了,只是刚刚被老太太打了板子,怕搞不好又弄巧成拙,便一直只通过翠红递话儿,今天花寒筠既然见了她,那定然不会让她空手而归呢!
“浩哥儿这么久没上学,咱们观山书院的那些公子,夫子就没问起过?咱们张家浩哥儿,平常就没三五个玩伴?”花寒筠道。
梁实家的愣了一下,道:“哪里没有哦!书院里可炸开锅了,前几天登门来访的可不在少数,据说桂山长老人家亲自找到了大老爷,可是浩哥儿的事儿大老爷没法子,老太太护着呢!
浩哥儿的脾气奶奶您是最清楚的,犟脾气一犯,那是能听人劝的?谁劝都没用,这不,索性大老爷就让人把来访浩哥儿的都挡在外面了,说是至少能图个清静!”
花寒筠冷笑一声,道:“浩哥儿是读书人,平常以我张家的门户,他在书院中的玩伴那肯定不在少数。我这几天就想啊,浩哥儿这一辈几个哥儿单薄了一些。
咱们张家那么多亲戚,柳姐姐家的松哥儿,许姨娘家的良哥儿,还有咱们张家外支德哥儿,泰哥儿,这些都是自家人。偏偏他们又住得远,每天上下学极费工夫,我张家这么大的门楣,难不成还容不下这几个读书的种子?
再说了,他们倘若常常能在张家,浩哥儿他们玩伴也多一些,说起来浩哥儿这执拗的性子还不是因为伴儿太少所致?老太太心疼他,将他养在身边,可老太太身边都尽是一些丫鬟啊,奶奶啊,浩哥儿年岁尚小不觉得,现在哥儿大了,没有几个同窗为友、为伴儿,他这病根治好不了呢!”
花寒筠语气平淡,梁实家的可也生了一颗玲珑心,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再说了,他们倘若常常能在张家,浩哥儿他们玩伴也多一些,说起来浩哥儿这执拗的性子还不是因为伴儿太少所致?老太太心疼他,将他养在身边,可老太太身边都尽是一些丫鬟啊,奶奶啊,浩哥儿年岁尚小不觉得,现在哥儿大了,没有几个同窗为友、为伴儿,他这病根治好不了呢!”
柳大奶奶的弟弟柳松,可是出了名的浑货,还有那许姨娘的侄儿许良更是了不得,去年和人为争抢花魁,两帮人马闹起来,双方大打出手,他打死了人吃了官司,后来不是大老爷使了银子,他恐怕脑袋都保不住。
我也就去安排,回头我就跟这几个哥儿说,这都是二奶奶给他们的方便,保管他们对您感激涕零!”
还有张家外支的张德,张泰,都是一等一的浑货,花寒筠说是要给浩哥儿找几个同窗益友,就这几个货能配么?倘若真这样,回头老太太估计要把梁实家的给杖毙了!再说,梁实家的也做不了这个主!
不过,花寒筠这番话就是一个托词而已,她是让梁实家的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浪荡哥儿往西院安置,浩哥儿、宝仪姑娘现在不正愁拿不下陆家铮哥儿么?现在有了这几个货,梁实家的再找几个丫头在浩哥儿,宝仪姑娘身边略微怂恿一番。
有浩哥儿在宝仪姑娘在后面撑腰,柳松这几个那还不翻天?
张家要面儿,陆铮就吃准了这一点讹张家,可是柳松,许良这几个不姓张呢,张德和张泰倒是姓张,不过那都是出了五服同族,和扬州张家沾不上太多的关系。
像张家的姑娘张宝仪、张惜君,张柔云年纪虽不大,可是才学还真不低呢!
同在张家客居,年轻人生了龃龉,张家哪里管得了这等事儿?别说是小打小闹了,就算真闹出了人命,回头大不了让官府插手,就算是蹲了大牢,张家只需暗中使钱哪有什么事儿摆不平的?
关键是那陆家铮哥儿就是个舅舅不亲,姥姥不疼的主儿,他倘若真是陆家正牌少爷,以江宁陆家的声望,梁实家的哪里敢使这些手段?别说是她,就是花寒筠也万万不敢动这种念头呢!
梁实家的越思索,越觉得花寒筠这一手实在是高,当即便道:“二奶奶您这个主意简直绝了,其实为了柳松的事儿,大奶奶可愁哟,她是恨不能亲自调教这弟弟呢!现在二奶奶让松哥儿住西园,大奶奶知道了肯定欢喜得紧!
二奶奶自进了张家,一切都好,张家上下的关系被她打点得妥妥帖帖,就是和二爷的关系时好时坏,二爷年轻浪荡懒散惯了,二奶奶又是个要强的人,二爷虽然是改邪归正了,可到底是爷们儿呢,每个月就手上那点月钱银子,哪里能使得舒心顺当?
我也就去安排,回头我就跟这几个哥儿说,这都是二奶奶给他们的方便,保管他们对您感激涕零!”
“浩哥儿这么久没上学,咱们观山书院的那些公子,夫子就没问起过?咱们张家浩哥儿,平常就没三五个玩伴?”花寒筠道。
花寒筠道:“梁实家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家里这等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回头我还得找太太做主呢!你不是找我讨主意么?得了主意别把我给卖了,回头你再遇到了事儿,又去找谁讨主意去?”
梁实家的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赔笑道:“是咧,二奶奶,都怪我这张贱嘴,这等事都是老太太和太太们的恩典,跟二奶奶您有什么关系哦!”
我也就去安排,回头我就跟这几个哥儿说,这都是二奶奶给他们的方便,保管他们对您感激涕零!”
她说这话,站起身来道:“二奶奶,我这就去安排!就不知二奶奶可有什么吩咐?”
花寒筠道:“没有什么吩咐,你自己盯着点,千万别让人命案出在了家里,老太太最是忌讳家里闹人命的事儿。老祖宗年纪大了,信佛修道,不喜血光之灾,去吧,去吧!”
“浩哥儿这么久没上学,咱们观山书院的那些公子,夫子就没问起过?咱们张家浩哥儿,平常就没三五个玩伴?”花寒筠道。
花寒筠摆摆手,梁实家的欢天喜地的走了。
翠红笑嘻嘻的过来道:“奶奶还是您的手段高,可惜了陆家铮哥儿了,年纪轻轻,人才不俗,可偏偏福浅命薄,真是造化弄人!”
“你这蹄子,还有这些个多愁善感的心思?这陆家铮哥儿,老祖宗和太太们恨透了他,还有江宁的姑奶奶让他过张家,也没想着让他享清福呢,这就是命呐!”花寒筠说完,轻轻叹一口气。
“我这命中还不知有没有下辈子的富贵闲散,只怕也是命薄福浅了!”
翠红脸上一下变了,不敢再说话。
二奶奶自进了张家,一切都好,张家上下的关系被她打点得妥妥帖帖,就是和二爷的关系时好时坏,二爷年轻浪荡懒散惯了,二奶奶又是个要强的人,二爷虽然是改邪归正了,可到底是爷们儿呢,每个月就手上那点月钱银子,哪里能使得舒心顺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二奶奶现在肚子还没动静,大户人家做媳妇儿的没生孩子,这终究会落下话柄,二奶奶在外面风光,处处要强,心里其实苦着呢!
……
初春时节,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天只是蒙蒙亮,司棋在外面嚷嚷:“三爷,天儿下雨了,观景山恐怕是去不了呢!”
有浩哥儿在宝仪姑娘在后面撑腰,柳松这几个那还不翻天?
“去不了就在家里待着吧,但是衡芜书坊却一定要去,伞还是要备着呢!”陆铮淡淡的道。
丫头小竹伺候陆铮梳洗,咯咯一笑道:“三爷天天去书坊,是要考秀才中状元么?花了那些钱,买了那么多书回来,天天捧着读,都快成书呆子了呢!”
经过了半个月的相处,陆铮的三个丫鬟,司棋,小竹和话梅都和他相处得十分亲密了,陆铮没有架子,行事沉稳老道,再加上赏罚分明,赏赐还特别丰厚,拿下几个小丫头片子自然不在话下。
唯有影儿对陆铮却依旧冷淡得很,整天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陆铮也不怎么在意。
在家里就使唤三个丫头,还有两个婆子做事儿,出去就带上影儿和舅舅齐彪,这张家一等的大丫头,老太太房里的人儿,标致体面那是没话说。
陆铮也无需使唤影儿,只需要带着他出张府,逼格自然就高,去衡芜书坊看书,小厮们也不敢稍有得罪,他常常一看大半天,一本书也不买,小厮们对他也是恭恭敬敬。
倘若换做其他人,哪怕是穿着士子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那还不被骂成翔?
小竹和陆铮开着玩笑,影儿已经洗嗽完毕,却是远远的站着,嘴角只是冷笑:
我也就去安排,回头我就跟这几个哥儿说,这都是二奶奶给他们的方便,保管他们对您感激涕零!”
“这姓陆实在是没脸没皮呢,天天看的书就是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就这几本书却还磕磕绊绊读不顺,还想着能得中功名?”
“他平日从书坊买回的书,那更是不堪,西厢记、桃花扇尽是一些诲淫之书,也亏得是他,要换做张家其他爷敢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外面买这等书回来,非得被大老爷打断腿不可……”
影儿可不比小竹,司棋他们,她可是正经入过学的,小时候是张宝仪的陪读,张家自诩诗礼簪缨之族,不仅男子个个要读书,三房女子自小也专门请了夫子教习。
像张家的姑娘张宝仪、张惜君,张柔云年纪虽不大,可是才学还真不低呢!
倘若换做其他人,哪怕是穿着士子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那还不被骂成翔?
至于影儿,她天资更是高绝,而且小小年纪就能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老太太最喜她的经抄得好,才让她在身边侍奉,要不然就她那高傲性子,哪里能成为老祖宗房里的大丫头?
在影儿看来,陆铮都这年岁了,还在读百家姓这等蒙学读物,着实太次了,偏偏这家伙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当自己是读书人呢!
小竹三个小丫头,没脸没皮的奉承,他也没脸没皮的受着,影儿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恶寒,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