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城的消息常平并未特意封锁,因此短短半月时间,镇北侯击杀崇氏老祖,横扫崇城的消息便飞奔到了朝歌,弹劾镇北侯的奏折像雪片一样堆满了九节殿的王案。
早朝,殷寿满目杀气,愤怒的拔剑将王案劈成两半:“胆大包天、胆大包天!他这是要造反吗?今日无故击杀北伯侯,明天是不是要发兵朝歌,将孤的王位坐了去啊!贼子——贼子——”
武将之首的黄飞虎暗暗握拳,他早就知道常平欲杀崇侯虎之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的动手,而且毫无顾忌,也丝毫没有考虑到眼前这位大王的心情。
首相商容此刻一对白眉紧锁,做了大商两朝的丞相,他深知那位镇北侯在大商军中的威望,也明白那位镇北侯的可怕,多他真的一心造反,满殿文武,一时间竟找不出一个能匹敌之人。
“若太师在此,断不会有如此局面!”莫名的,商容心中浮现了闻仲的身影。
那个如雷霆一般的人,是真正的大商柱石。
可惜,他不在。
闻仲不在,没有人能够劝阻暴怒的殷寿。
“大王,镇北侯无端杀害北伯侯,藐视王威,其心可诛,其罪当诛啊!”下方一紫袍大夫痛心疾首道。此人正是殷寿心腹费仲。
“费仲,你胆敢蛊惑大王,妄动刀兵?”武成王黄飞虎见状大喝。
“北伯侯身死的时候,武成王可就在跟前,镇北侯常平纵有大商武神之称,也绝难在武成王眼皮子底下斩杀镇北侯,依下官拙见,北伯侯之死,怕是与武成王也脱不了干系。”尤浑阴测测的道。
“北伯侯死于冀州侯之子手中,此事早已定论,陛下也不再追究,尤浑,你可知污蔑一尊王爵是何罪名?”首相商容皱眉道。
“下官也只是猜测而已!”尤浑赔笑道。
“是非公道,自有大王决断,岂是你能妄言的?”商容呵斥道。
“尤浑,”殷寿突然开口:“武成王乃我大商栋梁,绝不会背叛我大商。”
“大王明鉴!”商容与黄飞虎同时躬身行礼。
“大王明鉴!”费仲跟着附和了一声,旋即话锋倒转,看着黄飞虎道:“只是大王英明,武成王却也该自证清白才是!”
“哼!”黄飞虎面色一变,心中顿感不妙。
就听费仲向殷寿长长一揖,道:“镇北侯擅自屠杀崇氏一族,无论如何都应有个交代,眼下朝歌城中有能力将他从北地带回来的,非武成王不可!”
“费仲小人,谋陷于我!”黄飞虎面无表情,心神却大变。
紧接着他的担心就成了现实。
殿首王座之上,殷寿点头道:“常平武勇无双,用兵如神,眼下朝歌有能力将他带回来的,非武成王莫属了!武成王意下如何?”
“陛下……”商容还待开口,却见殷寿挥袖打断,双目如鹰,盯着黄飞虎。
“末将……领命!”黄飞虎苦涩一笑,冲商容摇了摇头。而后应声。
“既如此,便拨给你二十万大军,务必将镇北侯带回来,北地诸侯但有附其尾翼者,可先斩后奏!”殷寿道。
这道命令,无疑已经将常平打成了叛逆之流。
只是此刻这位大商之主心意已决,满殿文武无人可当,即便是丞相商容与武成王黄飞虎,也只能拱手领命。
……
下朝之后,黄飞虎与商容结伴而出,共乘一架车马。
车厢内,黄飞虎叹息道:“陛下如今对镇北侯成见颇深,这旨意分明已将镇北侯打成了叛逆,这不是在逼反……”
“慎言!”商容打断了黄飞虎的话,道:“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且无端杀害北伯侯一族,此举确实越线了,必须给大商,给陛下一个交代。”
“丞相不知……”黄飞虎见一向与他一起的商容竟支持殷寿,心中更加苦涩,道:“镇北侯天资纵横,已是神通境强者,眼下我大商军中,除了太师,无人能敌。”
“什么?神通境?”商容须发皆张,神色震惊。
神通境武者,整个大商明面上只有一尊,那便是太师闻仲,即便号称贤比成汤的先王帝乙,也不曾达到这般境界。
老丞相心中权衡利弊,当下有了决断,道:“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在北地久留,否则待他慑服北地,日后尾大不掉。”
“丞相,以飞虎对镇北侯的了解,他对大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黄飞虎道。
“武成王,世事岂有绝对?只是他实力强大,陛下先前举动便有些不妥了,你随我进宫,再请一道旨意。”商容当机立断,回转马车,重新进宫。
……
“你说那厮已是神通境界?”殷寿看着下方的商容与黄飞虎,面色大变。
“末将亲眼所见!”黄飞虎道。
“老丞相……”殷寿看向商容。
“大王,镇北侯实力强大,怕是武成王也不能降服,老臣观他如今并无反意,因此大王只需一纸诏书,将他调往北海,在太师麾下,当可消弭此祸。”商容来时路上已想好对策,款款而谈。
“那北地又当如何?群龙无首,必生大乱!”殷寿道。
“此事易尔!”商容道:“崇氏祖地被灭,但仍有血脉,那曹侯崇黑虎,正是北伯侯的同胞弟弟,正适合继任北伯侯之爵,只需让武成王提二十万大军,随崇黑虎上任,届时镇北侯远赴北海,自然无人敢违抗天子旨意。”
“丞相大才,孤马上拟旨!”殷寿闻言大喜。
“如此,当是最好的局面了!”黄飞虎心中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殷寿,又看了看身旁的商容,心中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
北方,镇北关。
镇北关高愈百丈,站在城关放眼望去,整个北地尽收眼底。
常平站在城关,望着北地苍茫,目光幽幽。
身后常虎与九杀并肩而立。
良久,见常平默然不语,九杀挑了挑眉,道:“大帅,这群北地诸侯可真没用,我们都还没打,他们就投降了!”
“北伯侯该死,但北地还是有些强者的,你虽新近突破,但若妄自尊大,死期不远!”常平淡淡道。
九杀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言语。
“侯爷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是在担心……朝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