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逵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攻击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感觉没扇了耳光的他狠狠的扇了仓皇逃回去的程锋的耳光,二十四日早的战斗就这样收场了!
与之相反的是得知击毙敌军两百余人,接纳降兵一千六百的宁志远整个下午脸都露着微笑!
眼看那些俘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马鸿逵等人只得调整作战计划,当天下午,诸马联军先以重炮团开火打击自救军阵地,掩护己方部队前进,而后,以轻重机枪、迫击炮提供近距火力支援,掩护步兵冲击自救军阵地。
颜清则以山炮、迫击炮还以颜色,打击敌人轻重机枪、迫击炮,以轻重机枪配合步枪、冲锋枪扫射冲来的敌步兵,战事甫一开启便呈白热化之态。
激烈的枪炮声中,最让自救军宽慰的是那些出没在枪林弹雨之中的胳膊绑着红十字袖标的战地急救员,只要听到伤员的呼救生,他们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伤员面前,紧急救处理后立即送到后方接受更加全面、细致的医疗,尽最大努力挽救伤员。
早的战斗中救了一千多人的吴培此时十分兴奋,看到那些曾经或熟悉、或陌生的战友平安无事,他感觉很有成就感,只不过在他看来,人虽然救了,但是和马家军的仇却还没有报,于是乎当敌人冲来后,作为连长的他亲自操作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向敌人射击,而他的副连长竟然也在副射手阵亡后被他叫来客串副射手,专门负责帮他连接弹链,以便提供无限的火力输出!
吴培这个连负责的阵地正面有六百米左右,可是正副连长都“不务正业”,这对这个连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所幸下面的班排长们不是极具战斗经验的老兵,就是训练有素的生化人,即使连长不在岗位,依然可以带领各自的部队相互协作、打击敌人。
“马家军的王八蛋,来啊,来吃枪子儿啊……”打的兴起的吴培扒掉了军服,光着膀子大呼小叫起来,随着他的叫喊声的助威,仿佛他手中这挺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也凌厉了几分,这或许就是气势造成的错觉吧!
“嚓嚓嚓……嚓嚓嚓……”马克沁横飞的弹雨扫倒了成片的敌人,冲向吴培的敌人仿佛寒风中的树叶一般,缓缓离开了供养他们的大树,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地,最后只能慢慢在地下腐朽!
“啊……”一千多发子弹过后,吴培在自己面前打出了一片无人区,沸腾的冷却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后,对自己的副连长兼副射手道:“老伙计,转移了……”
副连长却没有回应他,一动不动的趴在战壕。
“老伙计……”吴培即觉不妙,伸手推了推对方,就这么轻轻一推,对方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缓缓滑入了战壕之中。
“喂,你他娘的别偷懒了,快给老子起来……”吴培扔下机枪俯身抱起了副连长,重重的摇晃着对方,大声叫道,然而满面鲜血的副连长早已经阵亡,他……要好好的偷一回懒了!
吴培小心的解下副连长的钢盔,但立即又给他戴了,原来一颗子弹从正面射中了副连长的钢盔,这一场矛与盾的将是中,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副连眉心正中中弹,弹头从头顶钻出,撞下一大片头骨,鲜血和脑浆灌满了头盔,他实在不忍看到他的副连长这个模样!
“妈的……”吴培大骂了一声,叫道:“来两个人,立即把副连长送下去,再来一人人给老子供弹,今天老子要杀光这些王八蛋!”将满是鲜血的手在战壕下的泥土胡乱擦了擦,吴培也不转移阵地了,在弥漫的水蒸气中扣动了扳机……
敌人的进攻无疑是疯狂的,从下午一点开始,到六点结束,敌人发起了五次冲锋,平均每小时就有一次,掩护进攻的山炮、野炮有十六门,迫击炮超过十五门,轻重机枪数十挺,平均每次攻击投入至少五百名战斗步兵,如此强大的火力与兵力,如果守军是孙殿英的部队,很可能阵地已经失守,但是守卫在阵地的不是第四十一军,而是当今华夏,甚至是当今世界步兵火力最强大的自救军,轻重机枪、冲锋枪、半自动步枪、掷弹筒组成的火力网足以横扫一切,即使偶尔有人侥幸冲到阵地前,也立即被手榴弹和手枪组成的近战火力压了下去,同时自救军的山炮、迫击炮亦大量摧毁了敌军迫击炮与轻重机枪,当敌人退却时,那些负责为他们提供掩护的机枪和迫击炮于少缩水了一半以!
“妈的,没想到这些王八蛋竟然还是一根硬骨头!”垠川城,西北四马围桌而坐,吃了大亏的马鸿逵大骂道。
马步芳恨恨的道:“敌人的火力之强的确超出了我们的意料,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马鸿逵闻言顿时急切的问道:“子香,此话怎讲?”
马步芳神色稍缓,笑道:“不知叔父是否发现,今天交战伊始,敌人的火炮打的很猛,密集的炮弹几乎让我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可是渐渐的,敌人的炮击密度开始遂步降低,我仔细观察过了,从开始之初到战斗结束,敌人的炮击力度缩水了一倍左右!”
“子香的意思是……这些王八蛋的炮弹不足了?”马鸿逵顿时明白了马步芳的意思,一脸兴奋的说的道。
“是的,靠缴获虽然可能发一笔洋财,但毕竟数量有限,如果没有渠道购买,最终只是坐吃山空的结果!”马步芳自信的点头道:“这些混蛋虽然弄到了一些火炮,但是炮弹却是打一发少一发,只要咱们继续和这些王八蛋拼消耗,耗光他们的炮弹、子弹,他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马步芳只说了购买,根本就没有提自产,显然,他是不会相信自救军会有自产炮弹的能力的,他也不会想到,他的所谓‘正确判断’正好是宁志远希望他们误入的歧途!
马鸿宾恼怒的挥舞着胳膊,不满意的道:“可是这样拼下去,咱们的损失也太大了,这才两天时间,不提那些第四十一军的王八蛋,光是咱们的人就伤亡了两三千人了,这样的消耗对方拼的起拼不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一定是拼不起,或者说不能拼的!若是拼光了咱们的家底,如何阻挡周围虎视眈眈的恶狼?”
“可是不拼又能怎么办?”马鸿逵道:“委员长的来电你们也看到了,他要求我们立即罢兵,并且表示会派员、派军到西北调查,很显然,老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借调查之名将我们从西北排挤出去,一旦让他的人进了西北,咱们恐怕就要成为一群无家可归之的丧家之犬了!”
马步青拧着眉头,用担忧中带着一丝害怕的语气说道:“我得到消息,天氺胡宗南部正在集结,目的不言自明!”
马鸿宾重重一拳砸在桌,恨声骂道:“他M的,这个第一师是装备精良的中央军嫡系部队,全师有三万多人枪,如果让他们进了西北,那我的固原可是首当其冲啊!”
马鸿逵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道:“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在最短的时间的时间内不计代价的解决这个自救军,而后集结部队南下阻止第一师进入苧厦!”
马步芳挥了挥手,自豪的吼道:“我们马家军乃是马英雄,西北这片地方就是骑兵天然的战场,第一师虽然兵强马壮,对付同等数量的步兵或许没有什么困难,但是想要凭这点人马打败咱们马家骑兵,完全是痴心妄想!老蒋有句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只要咱们除掉内部这个隐患,而后齐心协力,共拒中央,西北这块地盘还是咱们的!”
马鸿宾闻言立即道:“可是我在固原只有一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旅,如果第一师攻击固原,根本无力阻止,我想调一个旅的步兵回去协助守城……”
马步芳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固原是西北的门户,重兵把守是一定的,因为只要守住了固原,就能够将中央军堵在咱们的地盘之外!但是固原城池太小,难以驻扎大军,我认为与其派步兵回防,以增加被中央军炮火杀伤的概率,不如调派一些骑兵前去协防,只要让胡宗南知道咱们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就游荡在他身边,就等于是把一把刀悬在了他的头,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我只有一个骑兵团!”马鸿宾无奈的道。
“叔父不必担心,垠川附近有的是骑兵,调两个团去固原完全没有问题,反正骑兵在进攻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前往固原威慑胡宗南!”
马鸿宾只得接受了这个意见。
马鸿逵此时又想到了什么,骂骂咧咧的道:“那个邓宝珊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当省主.席就了不起了吗?妈的,不要忘了,他这个主.席还是代理的!”
听马鸿逵说到邓宝珊,马步青也不由骂了起来,道:“次打孙殿英时他就出工不出力,这次他娘的连工都不出了,要是他带着苷粛驻军前来,咱们就有炮灰了!”
原来此前马鸿逵等人曾经联名恳请邓宝珊出兵助战,但时任栖桉绥靖公署驻甘行署主任、苷粛省代主.席的邓宝珊正在整编苷粛军队、努力恢复苷粛民生,且不愿意与诸马同流合污,因而毫不客气的予以了拒绝,说起来一次拒孙之役邓宝珊之所以出兵助马,便是因为畏惧诸马兵威,担心交恶诸马会为苷粛带来兵灾,这才以出军为条件为苷粛省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现如今苷粛军虽然依然不能与马家军相抗衡,但是他得到情报,马鸿逵在贺兰山折损了近万人马,可见敌人之强,这一次即使四马最终获胜,也必然是伤亡惨重,届时诸马还有能力进犯苷粛吗?敏锐的感觉到西北四马即将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怎么可能继续与之为伍?
“邓宝珊的事情先放一放,早晚收拾了他,现在还是想办法解决这个自救军吧!”马步芳芳阻止了众人对邓宝珊的声讨。
马鸿逵看了看马步芳,问道:“子香,你说怎么办?”
“从一次敦静出兵的情况来看,背后偷袭显然是没有什么机会的,敌人必然在贺兰山中布了大量的眼线,如果我们分兵从侧翼或者背后偷袭,行踪必然难以隐藏,偷袭部队的结果恐怕将与叔父的手枪团一般无二,如今唯有继续组织正面强攻,从正面砸开敌人的防线,冲进他们的老巢,用刺刀捅死每一个敌人!”
“可是强攻的话损失太重大了……”马鸿逵有些迟疑,此前他虽然附和了马步芳的消耗战的理论,但真的到了拼消耗的时候,他还是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兵力啊!毕竟他的实力可是跌落的厉害啊,炮营、手枪团、教导团这样的精锐已然伤亡殆尽,第二十、二十一旅同样损失巨大,他只剩下两个骑兵团和一个第十九旅了,真要是把这两个骑兵团和第十九旅也拼掉了,那……
“我的意见是我们各拿一个营出来,组成车轮战,一刻不停的冲击敌人的阵地,每个营打一个小时,如果不能突破敌人的阵地,便交给下一攻击波,只要咱们让这个车轮转动起来,一定可以击败敌人!”马步芳道,西北诸马中始终以他的兵力最强盛,拼消耗的底气他还是要足一些的!
马鸿逵一咬牙,事已至此,只有咬紧牙关拼了,喝道:“好,就依子香之计,妈的,我倒要看看这些王八蛋有多少弹药!”
“我看他们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马步芳笃定的道:“就算他们缴获了一整座军火库,打到现在,恐怕也已经搬空了老底了!只要再坚持一下,胜利就是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