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彪没想到就在两分钟前还一起亲热的推着牌九的马密竟然会突然拔枪相向,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仗着外面有几百名手下,胆气稍复,撒泼一般道:“你来啊,有种你来啊!你杀了老子,老子看你有没有命活着走出这道大门!”
韩彪虽然叫的响亮,但语气明显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然而这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回过神的韩彪的两名副手拔出了手枪对准了马密的脑袋,马密的副连长见状,也慌忙拔出了手枪,这会儿要是谁的手抖一下,赌场就会变成战场了!
孙二虎没料到局面突然就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没有拔枪,甚至还按住了要拔枪的副连长,笑着做起了和事佬,对马密、韩彪二人道:“两位兄弟,大家都是在一口锅里盛饭吃的兄弟,没必要为了一两句话就拔枪相向嘛……你们听听,敌人的炮火就要打到咱们这儿了,咱们还在这儿内斗,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啦!兄弟觉得大家还是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嘛,对不对?”
马密喝道:“长官命令我们誓死守卫湟中,撤退就是抗命不遵,长官给我的命令是对这种人一律格杀勿论!”
韩彪现在也不害怕了,马密的脑袋也被指着,借他几个胆也不敢杀自己,因而极有底气的道:“兄弟们那一个不是有老、下有下的?一大家子还等着兄弟们养活呢,不能这样白白牺牲!打仗,我们当然不会怕,但送死的事情绝对不能做……”说到这儿,他又对孙二虎道:“虎哥,你说说看,人家有好几门大炮,咱们这点人,这点枪,这仗怎么打?人家一顿炮火,咱们就全他娘的得完蛋!明知是个死,咱们还带着兄弟们往前冲,咱们能心安吗?到时候就是到了地府,兄弟们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孙二虎道:“是,是,马长官和彪子的话都有道理,不过彪子,咱们是军人,主.席的命令不能不听,而且我觉得咱们就是和对方干,也并不是死路一条,湟中离西宁不过三十里,只要咱们向长官求援,骑兵半小时就能赶到,只要咱们坚持半小时,就能和援兵一起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敌人,彪子你想想,咱们好孬也有七八百人呢,半小时也坚持不了吗?只要坚持半小时,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长官论功行赏,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啊!”
“可是……”韩彪听罢有些心动,却又有些担心的道:“今天我命枪指住了他,谁敢保证他不会秋后算账?他和长官可是同宗同祖,事后要是想收拾我,我恐怕连块坟地都找不到!”
“马长官,您看,今天这事都是误会,眼下咱们可不能内斗啊,必须赶紧调兵挡住敌人,否则长官交待的事情咱们可就办砸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您以真主的名义立个誓,保证绝对不会因为今天这个事情为难彪子和他手下的兄弟……”
马密没有多想,便道:“可以,我们都是为长官办事,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再说今天这事我也有不是之处,只要大家以后忠心为长官办事,今天这个事情我保证不再提起……”说罢,又以真主的名义立了个誓言。
在孙二虎的斡旋下,一场危机被解除,但是谁也没有看到马密眼中那隐藏的恨意,暗道:“现在正是用人之处,先留着你的狗命,等打退了敌人,老子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通信员,立即联络长官,告诉长官,湟中遭到敌人主力进攻,敌人拥有强大的炮火和机枪火力,请求长官速派援军……”
少时,通信员跑了回来,道:“报告长官,电话故障,无法接通……”
“该死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马密骂道。
“电话不通也没关系,三十里路,骑马半小时就到了……”孙二虎道。
“对,立即派出骑兵通信兵,给老子以的事情赶到西宁,向长官报告!”
“是!”
一旁的韩彪刚刚升起的少许信心此时又荡然无存,一来一去,时间就要增加一倍,而敌人会给他们这么多时间吗?
“集结部队,立即出发……”马密可管不了韩彪在想什么了,挥舞着手枪大声道:“除通信兵外,所有人都跟老子前线,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通信兵,给老子一刻不停的打电话,兴许能够打通!”电话当然打不通了,化装进城的侦察营官兵早已经剪走了数十米电话线,而且这些电话线还不只是一段,而是相距不远的多段,即使敌人发现电话线被剪断,可能也只能发现一处,要到修复后发现电话依然不能,才会知道原来被剪走的电话线不只一段,这就会大大的浪费他们的时间!
侦察营当然不会给敌人留太多时间,湟中城没有城墙护卫,守军只是在进出城的道路设置了几个木栅栏,栅栏两边有一些零散的战壕和火力点,这些火力点对付步兵冲锋,尚能发挥一些作用,但是侦察营根本没有打算直接让步兵冲锋,四门九七式迫击炮用了约二十发炮弹摧毁便摧毁了敌军那些简易工事,眼看着一个个士兵在面前被撕碎,守在这里的保安队官兵从来没有过战场,更没有挨过炮击啊,眼前的一幕幕深深刺激了他们,敌人竟然装备了重炮,那这个阵地还有必要坚守吗?没有做任何商量,但是幸存的人却顿时哀号着作鸟兽散。
眼看敌人逃进了城中,炮火延伸难免误伤百姓,副营长康浩然立即指挥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射杀溃逃的敌军,同时组织部队向城中冲去。
马克沁重机枪面世后,只要它们的身影出现在战场,就是一只只死神的夺命镰刀,以超高的效率收割人命,同时对敌军士气造成最沉重的打击,当四挺重机枪水泼似的将子弹泼向城中时,溃逃的敌军士气仿佛被扔进了南级的冰层之中,一片片血花飞洒,一个又一个身影如同狂风中被砍倒的稻草般裁倒在地,幸存的人早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进入拐角后,他们摘下了军帽,脱掉了军服、裤子,扔掉了一切与军队有关的物品,变身为一个个孤苦的普通百姓……
马密等人还在争吵之时,侦察营一连已经冲进了湟中县,而后二连、三连也先后进城,很快,半个湟中便已经到手!
马密等人此时正带着四五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冲向城西,他们却不知道曾经他们横行无忌的街道早已经成为了致命的陷井!
几百号人蜂拥进了冲进街道后,街道两端的突然冲出几辆雄雄燃烧着的大车,烈焰如同两道密不透风的火墙堵住了前后出口,稻草、煤油使火焰十分猛烈,火苗窜起有三四米高,四五米外依然烫的人毛发卷曲,一前一后的马家军官兵不得不拼命的朝中间挤,以避开那灼人的高温!
“敌袭,敌袭……”马密很快反应了过来,大声道。
大街的敌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试图从两端冲出,有人拼命的砸着两边店铺的门,想躲进去逃命,可惜这些店铺的主人唯恐被战争牵连,不但了门闩,还把能移动的东西都用来堆在了大门后,砸门显然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见壮,有人顿时哭喊着要投降,这绝大部份都是保安队的官兵,正应了那句老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就在此时,两边街道的房顶突然伸出了一只只胳膊,“啊……”马家军不由齐声吸了一口冷气,胳膊当然吓不倒他们,但是这些胳膊手中那一颗颗手榴弹却是一个个致命的威胁,毫不客气的说,在狭窄如斯、摩肩接踵的街道,一枚手榴弹至少也能带走一、二十人,数一数,该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手榴弹,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难那些正用枪托砸着店铺的门的士兵也都停了下来,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一颗颗的手榴弹!
“你们听着,我们是国民革命军宁厦独立师侦察团的,你们自己听听,我们团已经攻进了城中,你们已经战败!现在,你们又被我们包围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之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们敢有任何异动,我们就不得不痛下杀手,将你们全部歼灭!”宝琳大声道,为了震慑敌人,他还故意将侦察营“扩编”为了团。
“我们独立师优待俘虏,如果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宝琳继续道:“如果你们放下武器,战后,你们将会被释放,我们还会给你们路费,让你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当然了,如果你们还想当兵,我们也热烈欢迎,并且保证你们在军队中将会得到与我们相同的待遇!但是如果你们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们自己想想吧,我们手中这些手榴弹如果扔在了你们之中,你们还会有多少人幸存?我告诉你们,我们一人不只一颗手榴弹,我们每个人手中至少有四颗手榴弹,如果你们拒不投降,我保证,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条街道!你们想想你们的家人,再想想马步芳,他真的值得你们为他白白牺牲吗?马步芳有没有把你们当过人看?你们的家人是否还因为马步芳的残暴统治而担负着沉重的税赋?你们的亲人中是否有遭到马步芳迫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