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是多么遥远以前的记忆,或许是两百年又或许是三百年吧。
算了,无所谓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这个东西。
只记得那时候的霓虹国正遇到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饥荒,所见之处一片荒凉。
漫天的黄土与呼啸的风沙,无时不刻的在吞噬的无数人的性命,随处可见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就连树皮也成为了难得的佳肴。
也没有记忆到底是饿了多久了,只记得好像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觉得能够一天吃一口垃圾桶里连老鼠都不想吃的馊饭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父母?早就在他有记忆之前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毕竟他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在饥荒之中能够吃得饱肚子了,跟何况是带一个拖油瓶呢。
他太饿了,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任何的食物,似乎天从来不会怜悯所谓的孤儿一般,反而还要倒打一耙。
饥饿宛如潮水一般,无时不刻都在腐蚀着他的心智,终于有一天理智的弦绷断了。
具体的过程,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毕竟已经实在太久了。
只记得那是一个黑暗到了极致的夜晚,天空之中的月亮仿佛都被无尽的乌云所吞噬。
他呆呆的抱着手中的石壶,石壶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光滑的湖面掉落在地面。
他发誓,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吃点东西就走的,但是那个瘦骨嶙峋女人却发现了他跪在地苦苦的拉着自己哀求自己放过她们一家还说什么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可是他饿啊!要是放过了她自己就要饿死了啊!
于是他动手了,全力砸下的石壶直接敲碎了那个女人的半个脑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个女人没有骗她,屋内确实没有吃的,除了干枯的水池内不知道多少天之前留下的鱼鳞,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别的东西了。
他太饿了,真的太饿了!
饿到仿佛出现了幻觉,好像地面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变成了一只鱼。
后来他饱了,他撕心裂肺的跪在地大哭,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却让他缺失的心再次被找到了,他爱了这种艺术。
当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时,他仿佛看到了世界最美的艺术品。
听说后来那片地区开始流传出在一个屋子里发现了一个身洒满了鱼鳞的尸体,尸体充满了啃食的痕迹遗留在现场的只有一个装满了血液与器官贴满了鱼鳞的壶和那个女人被活活饿死的刚刚满月女儿。
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记得那天晚他吃了一条鱼,也就是那天晚他找到了自己一生所追求的艺术。
再后来他流浪到了一个小渔村,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开始创造自己的艺术。
记得第一次的实验品是把兔子的脑袋加鱼的躯体,那简直就是他从小到大看过最可爱的生物了,因为这个产物的灵感而制造出来的陶瓷壶,现在还在他的珍藏品之中。
再后来是狗的身体和鱼的脑袋、鸟的身体和人的牙齿、人的脑袋和鱼的身体。。。。。。
创造艺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他就已经年近半百了,但是对于他而言艺术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呢!他不甘心就这么慢慢的老死!
后来遇到了那个宛如神明一般的男人,那是第一次他全身心的觉得出现了能够和自己创造的艺术品相媲美的存在。
在后来无尽的岁月之中,他不断的追求着自己的艺术,但是却越来越少找到能够让自己满意的艺术品。
那些由以往的创意所制造的陶瓷壶,也成为了他日常居住的珍藏品。
似乎他所认可的艺术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
“血之呼吸·拾之型·樱吹血·樱落”
漫天的红色粒子宛如是仿佛宛如皎洁的月光一般,散发着红宝石般的光泽。
飞舞的粒子之间经过不断的无规律运动缓缓的凝聚在了一起,无数宛如樱花般的血色花瓣渐渐地从空中缓缓的飘落。
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那个,让他逃离了被饿死的命运并且坚定了自己的追求的夜晚。
真美啊。
玉壶发自内心的感慨道,虽然他是一个鬼,但是他更认为自己是一个艺术家。
不知何时,飞舞的樱花已经渐渐的聚集到了向着叶月奔跑而去的自己的身。
宛如棉花般的触感不由的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身处于云端一般,轻飘飘的。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吃饱了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浑身都被一种幸福感所包围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血之呼吸·拾之型·樱吹血·魂断”
一声淡淡的声音轻轻的从他的耳边响起,他只能看到自己的眼中一片温和的红色光芒渐渐的占满了他的视线。
身温暖而柔暖的感觉让他完全不想再继续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仿佛又再次找回了那个晚时的艺术感。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心中的空洞被填满了一般。
伴随着眼中的红色光芒渐渐的变成了一朵朵红色完美无瑕的花瓣,玉壶仿佛是欣赏到了最珍贵的艺术品一般,心中的满足感瞬间被填满。
这才是我所追求的艺术吗?奇怪我的视线怎么在移?
伴随着视线不受控制的移,玉壶这才注意到地面一个被红色光芒所包裹着的身躯,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个身躯面前的叶月。
原来这是我的身体啊!
飞舞在空中的脑袋若有所思的想到,随后淡然的闭了眼。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不甘心的大吼大叫吧。
但是就是现在这样临死之前,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所追求的艺术究竟是什么了,他已经满足了。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其实他终其一生都在为那晚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愧疚,为了弥补这种愧疚感所产生与天道自然所违背的畸形的作品,正是他自我的赎罪过程。
或许是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他终其一生都在赎罪的过程。
这一刻他想起来了,那个遇到那位大人的那个日子,他正要完成自己最终的救赎。
一件以他自己的尸体为素材的艺术品!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这么多年来再也没出现过让他感到满意的作品了,他终于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当初是因为怕死才变成的鬼,现在看来他是因为没死成才变成了鬼啊。
不过显然现在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
“对不起,我那时候真的太饿了。。。”
玉壶的脑袋渐渐的在空气之中不断的消失,他的眼中也涌出一丝红色的血泪划过眼眶。
“真美啊。。。真希望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艺术啊。”
“以后自己去地狱看吧。”
叶月冷冷的开口道,随后手中的大刀切下彻底将玉壶飞舞在空中的脑袋切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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