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头蓬松微乱的头发,刘海还垂下好些长丝。
底下半埋着一张尚未完全醒透的脸。
金典朝着一个地方凝视了一会儿,似在开机中。
“……”
蓦地。
视野里出现了一张脸。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她才瞳孔聚焦,终于反应过来。
面前这张英俊的脸,不就是张峰么!!
“啊!”
她似受惊吓地赫然起身,揉了揉眼,看了看张峰,再看了看张峰身后的桌子,那几张已经爬满字迹的卷子,最后将目光落到窗外。
“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张峰,“……”
金典很清楚,自己一旦睡着会是什么德性,未免被张峰看到自己的丑态,她赶紧背过去整理仪容。
手忙脚乱的抓顺发丝,再理了理校服。
等她简单收拾完毕,深呼一气,再次转身。
却发现身后,原来张峰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愣!
“忙完了么?”
从教室门口传来张峰的声音。
金典寻声望去,就见张峰已经单肩挎着书包,嘴角揶着促狭,在那儿等她。
“哦哦…来了。”
金典应了一声,忙抓起书包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
跟在张峰后头,和他一起离开。
路。
“没想到今天弄这么晚,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张峰提议道。
闻言,金典半垂看地面走路的小脑袋蓦地立起,两只乌溜溜的圆眼里简直要迸出光来。
张峰见状一乐,觉得金典可爱得有些像个糯米丸子。
按照一世的年纪,他实际要比金典大很多。
姑且把金典看做一个小丫头或者小妹妹。
许是自己独生的缘故,记得很小的时候,张峰还吵着要母亲给他生一个妹妹玩。
现在想想,如果真有一个妹妹的话,不知会不会跟金典一样可爱?
两个人刚出校门,
张峰突然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那杀气跟刀锋一样,穿过他的身体。
使得正在走路的张峰立即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金典歪头关切的问。
对于张峰的一切,她向来敏锐。
可话音刚落。
“典典。”
马路对面一辆白色悍马下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
二十四五岁,个头很高,相貌斯文,只不过留着长发,还在脑袋后面扎了个揪,看起来有些娘气。
待他走近。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出差么?”金典诧异地看着对方。
“活儿干完了,就提前回来了。”青年说完,一把将金典拉到身边,“你还说呢,都几点了,还不回家?要不是李阿姨打电话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在学校帮人补习,我差点就报警了。”
“……”金典。
训斥完金典,青年扭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张峰。
“他是……”
眼睛看着张峰,话却是在问金典。
“哦,他是……”
金典话说一半,张峰就朝青年伸出手,一脸友好道,“你好,我叫张峰,是金典的……雇主。”
“雇,主,”青年似是在咀嚼张峰的话,并没有伸手握去,“最近我家金典就是在帮你补习吧?”
“……对。”张峰毫不在意,将手收了回来。
“典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外面坏人很多的,尤其是长得不错,家境也不错的,也不知道别人在打你什么主意,你还小,小心被骗了。”
张峰,“……”喂喂,这么说真的好么?我人还在这儿呢。
金典的哥哥是妹控的事,现在已经实锤了。
乍听之下他那番话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夸还是在贬。
‘长得不错,家境不错,但是要格外小心’……这不是变相在说张峰是衣冠禽兽么?
不过细品之后,就会觉得人家这个反应也挺正常。
金典大概早就把情况告诉了家里的人。
张峰支付给金典的补习报酬,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远超市场价。
既然他有钱,干嘛不请专业的老师辅导,偏偏找金典呢?
换成是张峰有个妹妹,被一个有钱男生刻意花钱叫去补习课业,他恐怕也会觉得对方居心不良。
只不过。
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下一秒。
再一次接收到金典哥哥充满杀气的视线后,张峰直接什么话也没说了。
“……”
不用问。
之前张峰感受到的杀气,也是拜这位‘哥哥’所赐。
“走,跟哥回家去。”
“哥?”
金典几乎是被她哥整个提走的。
等白色悍马开走。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
那是来接张峰的车。
……
张家别墅。
“将军!”张正淳大喊一声。
“不要啊!”
张峰佯装发出一声惨叫,往身后的沙发靠背一倒,双掌捂脸,一副生无可恋。
“哈哈哈,小砸,你还嫩着呢,你老子我沉迷象棋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张峰透过指缝看向对面高兴得红光满面的张正淳正专心致志地摆棋子,准备再赢一次。
别看张正淳现在身子骨硬朗,张峰知道再过几年,他就会查出有高血压和脑梗。
辈子因为自己的不孝,老头子被气得五十岁不到,看起来就像六七十,
医生说,这是因为一个人长期处在郁结焦虑、极怒极伤导致的。
目前的医疗科技根本无法根治。
预防永远大于治疗。
保持心情舒畅,比任何良药都起作用。
是的。
张峰是故意输给老张。
‘输一人,得天下’这种好事,无论给他选多少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认输。
“是啊是啊,您宝刀未老行了吧。”张峰佯装从输棋的失意中走出来,往前一坐,双肘支着膝头,也动手帮忙摆子。
子摆好后,新的一局开始。
“对了,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正淳头也不抬的突然问了句。
张峰笑笑,“不告诉你。”将兵移了出去。
张正淳闻言也笑了,抬头看了儿子一眼,“还搞秘密工作啊。”
“那可不,我俩是有赌约的,现在分属两个阵营,战前明目张胆的刺探军情,那还成?不能因为你是我亲爹就搞特殊,您说是吧?”
“呵,”张正淳哭笑不得,“你这一套究竟跟谁学的?”
“跟您啊。”
“我?”张正淳可不记得自己教过。
张峰用下巴指了指棋盘,意思不言而喻,“输了那么多盘,我也要有所收获不是?”
张正淳发现张峰是真长大了,居然会见缝插针的哄长辈开心了。
好,好哇!
“呵呵呵呵……”
门外。
听到房间里频频传出笑声。
管家汤强一双牛眼又瞪大了,然而这次不止是他,保洁王婶也加入了扒门偷听的行列。
“我没听错吧?里面的……在笑?”王婶一脸震惊。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出了口。
本想汤强能给她一个答复,好安抚心里的好奇。
谁知下一秒。
书房的门打开了。
他们二人险些扑进去。
幸亏汤强练过,及时拎住王婶的后衣领,避免了一场惨剧。
“汤叔?王婶?”
张峰走了出来。
汤强和王婶在脸拼命的挤笑容。
王婶除了笑,已经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倒是汤强反应快,直接笑说,“王婶说饭好了,所以来问问少爷你们要不要现在开饭?”
“对对对,喊你们来了。”王婶在边连忙附和。
张峰心知肚明,没有戳破,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开饭吧。”
汤强和王婶有种终于过关的如释重负,均在心里挥了把冷汗。
但很快,刚走出几步的张峰又掉头回来,站在他二人面前好一会儿。
汤强,“……”
王婶,“……”
张峰瞅着汤强的那张脸突然来了句,“汤叔,我真觉得你长得好像樊绍皇,尤其这双眼睛,像绝了。”
汤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