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章通过南国村夫之口意淫了一个完全不存的在场景,也是有些调皮了。
其实照实来说,陈叔宝和陈彦二人在阁内谈了些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一概无从得知。
翌日。
雪片一般的诏书不知道下发了多少!
先是南陈皇帝陈叔宝下发罪已诏,痛斥自己德行有亏,后又宣布特别邀请了得道高僧智顗大和尚为百姓讲法,以赎罪愆。
再又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废除了太子,立陈彦为皇太子。
南国哗然。
北国闻风。
谍子,细作的消息传的满天飞。
可是,这也只是个餐前的点心而已,并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是被另外一则震惊世人的消息吞没了。
陈叔宝又颁布了退位诏书,详陈欲禅位于太子陈彦。
一日三诏已是令世人震惊,这南国一日数诏,条条都是大新闻,让百姓都以为陈叔宝是不是秀逗了?
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难道是美酒美人日夜厮磨之下,舍江山,爱美人?
不过有一样,世人的观感是一致的:南国,变天了。
已有北国的谍子快船快马,手执八百里加急,直奔长安,告之杨坚详情。
与此一起的,还有晋王杨广及两位将军,一夜未归,未知死活。
长江南北两岸,一时间虽然隔江对望,皆肃然严整。
这来来往往的一系列操作,一封封诏书,在以礼仪为重的当下,当然都是很有讲究的,比如什么三辞三让。
陈彦当然要拒不接受皇位,以示忠孝,需要三辞帝位;陈叔宝则三次让位,表明坚决让位的心迹。
本来,这一套“新旧交替,父慈子孝”的大戏演下来,怎么说也得个三五天,甚至更久。
可是事急从权,战争就在当下,那也只好委屈陈叔宝这个顶级艺术家,美女欣赏家,美酒品尝家,词作大家了。
当然了,这些琐碎之事都不必陈彦操心,自然有张良一手操办。
吉时已定,明日登基!
呼。
世子府邸,陈彦坐于首,深深的呼了口气,心中落停,却无甚喜悲,一切,只不过是依例依计而行而已。
万里行程,也才刚刚迈出了半小步。
他心中所图甚大,志在万里,又怎么会因为眼前的一些所得而沾沾自喜?
府内小厮宫女却络绎不绝,不管绿肥红瘦,皆都面有掩藏不住的喜色。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诚不我欺。
府门外,门槛更是早已被人踏破,皆是簪缨鼎盛之族,诗书礼乐之家,商贾豪富之士。
无非是要探听个虚实,以迎合新帝,落得个心安,前程。
不过皆被冠绝挡于门外。
室内,陈彦虽仍未为帝,可是一条条命令,一道道书信已被人传了出去,皆为加急。
主要有三样。
一,令长江南岸,所有守备,加紧防备,以图大战的一日。更是命川渝,荆湘一线的守备军将领以观新帝即位为名速来建康。
长江千里,我们权可以划分为三线。
以蜀中,巴陵,荆湘一带西线;以淮泗,庐江,姑熟,采石一带为中线;以六合,广陵(杨州),至东海一带为东线。
中线和东线都近于建康,在交通不便的当下,倒也可以快船快马一日可至,军令畅通,将领更换当然都比较便利。
可西线相较之下,比较遥远,更是尤其的重要。
西线,蜀中有杨素造船,练兵,可沿江而下,直达建康。
长安铁军更是可以自襄阳起始,沿长江支流一鼓而下,直达江夏(武昌),再汇入长江主流。
二,大肆搜捕北国的谍子,密探,以期把杨坚的离间之计,按灭于萌芽,以安民心。
并命人密信于冠明,加紧收集军情战报,北国动向。
三,传令于广州,冼夫人,命她以经商为名,简拔一支军士速来建康。
以此时的国情,南国的现状,有两处地方的军队最是悍勇,一为荆湘一带,那里皆是大泽大山,多出猛士。
不仅是现今才有的“无川不成军,无湘不成军“,古时早已如此。
另一个则为两广福建,不仅有蛮人蛮士,更是长年与水为武,操舟之能,也是冠绝于世的。
军国之事详陈已毕,日头已过了正午,这时候,冠聪却领着一个窈窕的女子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彦昨日晚间所救的坤道院女冠。
昨夜诸事烦杂,那女冠更是着男装,已难掩其色。
今时已换做了女装,似有满身的烟云,更显得妩媚温柔,眉宇间自生了一股英挺洒脱,倒也有些学道之人的风范。
冠聪笑道:
“少爷,你当真是日理万机了,惹得我都不好前。“
“我已问明事由,此女子是峨眉山而来建康的女冠,与之一起的,尚有一个师姐,也同住在坤道院。“
“昨日被擒,只是登徒子杨广临时起意而已,若无其他相扰,我这便送她回返了,想来她那姐姐,早已心急如焚。“
“世子……殿下!“女子也微微一福,同时道:“多谢世子搭救,不然……”
说着话就要下拜感恩,倒让陈彦也不得已起身相携,却骤闻一股香风,好似夏日荷花,清淡雅致。
这时候君臣之间尚无须见面既行跪拜之礼,陈彦又怎么忍心让一个娇媚的小娘子盈盈而跪?
不过转念一想,那坤道院正在鸡呜山侧,离着同泰寺并不遥远,与此处别院更是相去不过里许。
“冠聪,你喝到南国的甜酒了吗?”
“要不要你家少爷,带你去同泰寺喝甜酒,正好和那智者大师谈谈禅机!”
既去同泰寺,那送女冠回返也只是顺路而已。
命人备车,又问及杨广在监牢里可还老实吗,冠聪答道:“那杨广不饮不食,只是不时的出言不逊,破口大骂,当真是有失体统。”
陈彦大笑,不以为意,骂又不会掉下一块肉来,又问道:“他骂什么,你且说来。”
冠聪道:“我不敢说。”
陈彦:“命你无罪。”
冠聪和陈彦是自小混熟了的,也知道陈彦当真不计较这件事,便道:“那晋王杨广,骂人就骂人呗,可是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
“别卖关子,快说,不然甜酒没了。“
“他说:陈彦,妖精罐罐,岁环,哈怂,屁股缝勒绳子,呃是了你的老当了。“
车内,那女冠却噗呲一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这杨广骂人,把家乡长安话倒是用了,估计早已气炸了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