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凡放声一笑。

“闻香姑娘岂不闻，世事如棋局局新？兵无常法，水无常势。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会有所变化。”

闻香拍手赞叹：“楚总镖头高见！一席话令闻香茅塞顿开，只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实力！”

楚少凡道：“江湖的种种阴谋诡计，机关算尽，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若自身实力足够，如日煌煌，有天地之威，一声令下，莫敢不从，又何须玩弄心计？”

“言之有理。想不到楚总镖头如此年轻，竟有这等见解。闻香愿为楚总镖头抚琴一曲！”

说完，她手指落于琴，深深地看了楚少凡一眼，轻挑琴弦。

楚少凡端茶在手，轻呡了一口，静听琴音。

初时极低极细，每个音节皆清晰可闻。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如群卉争艳，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楚少凡顿时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机，如被牵引了一般。

他心念一动，眼神中露出迷离之色。

闻香的眉眼间，露出一缕似笑非笑之意。

玉手仍抚琴不断，却是音律大变，有如春残花落，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

楚少凡骤然惊醒，以手撑身，另一只手指向闻香。

“你……你……”

琴音戛然而止。

闻香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楚总镖头，我这首阳关断魂曲，你感觉如何？”

楚少凡脸色苍白，似是提不起气来。

“没用的！”

闻香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内功深厚，绝不是音攻所能破的。”

她走到楚少凡身边，端起他身前的茶杯。

“你一定很奇怪，你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吧？”

闻香的脸，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这茶是好茶，并没有毒。”

“只不过，这茶中加了一味无忧散。”

“无忧散无色无味，更不是什么毒药，任何人喝下去，都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即使世间最高明的鉴毒大师，也鉴定不出他有任何毒性。”

“但是，凡服用无忧散的人，只要听到我的阳关断魂曲，原本无毒的无忧散，就会发生彻底的变化。”

“无忧散会变为“化功散”，散去你全身的功力，哈哈哈！”

楚少凡黯然闭目：“闻香姑娘好高明的手段！”

“那是自然！”

闻香巧笑如花：“若没有一点手段，又如何能将堂堂的楚总镖头制住呢？”

“交出来吧！”

她伸出手，放到了楚少凡面前。

“什么？”

楚少凡有点不解。

“你不会认为圣龙令在我身吧？那东西，我早就丢出去了！”

闻香格格地笑了起来，轻轻摇头。

“不会，当然不会。圣龙令本来就是一个骗人的玩意儿，我又怎么会要那东西呢？”

楚少凡眼底深处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

这一局，他果然赌对了。

“那你想要什么？”

闻香淡淡笑道：“自然是玉玄灵经！”

竟然是为了这个？

楚少凡心念飞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凌霄城一夜被灭，三千多人死于非命，也是因为玉玄灵经吗？”

“这算是原因之一吧。”

“你是无双城的人？”

闻香轻轻摇头：“不是！”

“那就一定是北域的人！”

“楚总镖头果然聪明！”

“无双城早就和你们北域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怎么能叫勾结，应该叫结盟，无双城是我们的盟友。”

楚少凡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如果我所料不差，玉玄灵经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落到了凌霄城的手中，而你们则和无双城联手，一夜灭掉凌霄城，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玉玄灵经。”

“你们的计划很成功，凌霄城一夜被灭。只是你们没有料到，真武门的杨过溪恰好就在凌霄城做客，最后时刻，凌霄城城主傅烟客将玉玄灵经交给了杨过溪！”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想不通，我不过于凌霄城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有什么理由，值得被人追杀三个月呢？”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们追杀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杨过溪，我只是遭受池鱼之殃，恰好被波及而已。”

“杨过溪后来逃入戚家庄，而我却阴差阳错，再次护送他的女儿杨暮烟，前往真武门。”

说到这里，楚少凡也不禁苦笑一声。

这可还真是巧了！

“不错，不错！楚总镖头果然心细如发，推理严密，丝丝入扣，这样的人才，我还真舍不得杀掉呢！”

“不如，楚总镖头就此加入我万花门，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