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了?”
校场,众人都没有离开。
这件事非同小可,在没有知道结果之前,谁也不敢离开。
顾陵一脸轻松的看着孙策,似乎已经知道了结果一般。
“我没有杀他。”
孙策深深地看了顾陵一眼,随即语气有些沉重的缓缓道。
“你要是真的杀了孙仲谋,或许我还会有些害怕呢。”
顾陵嘴角微微扬,伸手拍了拍孙策的肩膀:“打算关在什么地方?府内?老家?”
“嗯……”顾陵低头暗自思量了一下:“按照你的性格,最大的可能是让他去孙老将军的陵寝守墓吧?”
孙策闻言满脸诧异的看着顾陵:“登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要是连你孙伯符都看不透了,我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出谋划策了。”
孙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受到了侮辱。
“其实你没有杀他是对的,手足相残这种事情,能不做还是尽量别做。”
顾陵看着孙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心疼。
孙策有多重亲情,这些时日以来,顾陵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了。
要是真的将孙策逼到了必须对孙权动手的地步,顾陵真的不清楚孙策在杀了孙权之后,会发生何等的转变?
或许更像一个主公,一个枭雄吧?
但是却也绝对会更不像孙策,更不像当初那个盛情相邀,一脸诚恳的孙伯符。
“孙仲谋的事情,算起来更像是你们的家事,我也就不多插手了。”
“但是有一件事你得记住。”
顾陵重重的在孙策的肩膀锤了一拳:“绝对不能骨肉相残,同室操戈!”
“有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没错,但我并不认为就一定是正确的。”
“你是孙氏大业的开创者,你得起一个好头,若是你都能对亲生兄弟举起屠刀,你的后人呢?”
“人都是会老的,谁也不想在晚年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儿子们相互攻讦,恨不得拿对方的头盖骨当碗使吧?”
顾陵的话犹如一到晴天霹雳,重重的轰在了孙策的头顶。
整个人都浑身一激灵,有些事情原本犹如雾里看花一般,只有一个朦胧的大概,而眼下却被顾陵这一番话给刺激的拨云见月,顿时一切都清楚了。
“孙仲谋说到底,不过是早熟,接触到了太多的高深学识,却无人加以引导,才会导致权欲蒙蔽了双眼。”
“我这里有有一首诗,你且给他,就当做是饯别礼了。”
顾陵说着便将一方丝绢拿出来,递给了孙策:“要是有一日他想通了,就让人给我说一声,我会去见他一面的。”
顾陵说完,便转身离去,却是说不尽的洒脱。
“我看看登岳兄的墨宝如何?”
周瑜见众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连忙笑着从孙策手中接过这方丝绢。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却是让周瑜都不禁拍手叫好:“好绝的一首诗!”
众人闻言也都围了过来,却都是一脸惊讶。
“原本我还以为,登岳兄素来少读圣贤书,至少在诗歌雅物自己能够胜他一筹,现在看来却是坐井观天,自大了!”
周瑜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既生瑜何生陵的无奈之感。
“这首诗当真是符合眼下的情况,即便我这个大老粗,不太懂文墨方面的事情,却也能感受到这里面无奈与对手足相残的失望。”
韩当看着这首诗,在联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只觉是再贴切不过了,一时间却是赞叹不已。
“登岳可真是送了我,送了仲谋一份大礼啊!”
孙策拿着丝绢,心中一时间却是百感交集,一股酸楚与悲悯险些从心中喷涌而出。
偌大一个男子汉,却是挂起了委屈的泪水。
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那些兄弟姊妹们,呕心沥血,忍受了不知多少的辛酸泪。
但最后,自己以为最亲密的弟弟,却在心中计划着如何将自己取而代之。
纵然是铁人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素来都极重感情的孙策。
“啊~”孙策声音微颤,带着些许哭腔的长出一口气:“我去将此物给他。”
孙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再度向太守府而去。
与此同时,满含辛酸的唱诗也从孙策的口中缓缓唱出。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周瑜和韩当看着孙策远去的背影,听着孙策满是辛酸的唱诗,却也是久久无言。
“但愿这首必将名流千古的佳作,能够将仲谋唤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