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行见她红了眼眶,顿时悔恨不已,他又说错话了,赶紧伸手要抱她:“小冉,我……不该这么说。”
宋冉挣扎,一把推开了他:“再说你顾景行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你是二所乃至整个海城中部研究所最有前途的研究员,你是在总所长跟前叫得上名字的人,你以后会有康庄大道,你会平步青云,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
还是说,你觉得我同情你出身微寒?我在你眼里是单纯的以金钱将人区分成三六九等的人吗?顾景行,我是这样的人吗?”
顾景行伸手将她箍进怀里:“不是不是,小冉,我错了,我不该这么问你。”
宋冉挣扎:“我撇下家人,千里迢迢赶来这里跟你一起过年,你觉得是因为同情?我宋冉是吃饱了撑的吗?”
说完,用力推开他,转身,冲进了房间。
嘭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匆匆赶来的顾景行吃了个闭门羹,他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里面插销被插上了。
他情急地敲门:“小冉,我错了,你生气的话,就骂我,打我,咬我也行,你别把自己关起来,好吗?”
里面却是静悄悄的一片,让他心里发慌。
房间里光线很好,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洒在床上,宋冉坐在地上,背抵在床上,盯着被拍得应天响的门,脑海里一片纷乱。
同情?
她宋冉会因为同情一个人而和他处对象?
双茶巷的剃一次头只有两毛钱的小师傅、田子坊洋房区外常年卧在地上的乞丐、夏天顶着烈日担着棒冰木箱出来的叔叔、冬天街口守在炉火边卖红薯的大爷,她都很同情啊。
怎么不见她和这些人在一起呢?
顾景行为什么不觉得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呢,她爱他才会和他在一起啊。
顾景行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知道宋冉的怒火没那么容易消掉,别无他法,只能先去做午饭,至少等她气消了,他还能让她吃上一口热饭热菜。
进了厨房,他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明明在别人面前,在他的人跟前,甚至是在科长干事总所长跟前,他都是那么自信的啊。
为什么偏偏到了宋冉跟前,他总是患得患失?
他懊丧地煮了饭,照例又是羊肉大骨头炖汤,再弄点牛肉蔬菜切好,打算等宋冉气消了出来之后炒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这一等,直等到一点多钟,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羊肉汤香气四溢,院子里的小孩还在打打闹闹,顾景行担心不已,又跑去敲门,声音压得极低:“小冉,还生气吗?就算生气,也先出来吃个中饭,好吗?”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顾景行担心不已,便加大拍门的力度,到最后几乎要将门板给拍裂了。
“要吃你就自己吃。”里面终于传来了他家小冉的声音,他这才松了口气,轻柔了声音道;“小冉,人是铁饭是钢,你不能因为跟我赌气就不吃饭啊,对身体不好的。”
里面又没有声音了,顾景行讪讪地垂了手,一直在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