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质疑身份,领头的大和尚不得不整理情绪,合掌道,“各位施主请见谅,贫僧无意动手,只是太担心师兄,故而才有些急切,还请施主行个方便让贫僧过去。”
“你们寺庙里的人都如此横吗?这位夫人和她相公好心救你师兄,你不但不感激她还对她蛮不讲理,真是枉为出家人!”尽管他软下语气解释,可围观的群众并不买账。
“就是,枉为出家人!菩萨面前都如此横,你们有脸吗?”有人接着附和,而且说话越激愤。
“把你们住持叫出来,我们要让他评评理,这寺庙人的人究竟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我们是诚心来给菩萨烧香的,还给寺里捐了不少香油钱,可别让你们把我们的香油钱给骗去了!”
“我也是,我还捐了好几十两呢。”
“我也捐了不少,如果他们是假和尚,那我们捐的钱不等于白给他们了吗?不行,必须要住持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何寺庙里的僧人如此蛮横,不但面恶,脾气还臭,这哪里像出家人,简直就是市井恶徒!”
随着他们愤怒的情绪越发高涨,领头的大和尚脸色就跟蘸了黑墨一样。
包括他身后多名和尚,都跟他一样,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激起了这么多人愤怒。
甚至有种让他们下不了台的感觉。
“各位施主请息怒,住持此刻就在后院,还请各位施主行个方便,让贫僧去把住持请出来。”一名稍显年轻的小和尚突然开口。
“既然你要去请住持,那我们就跟你一起去,免得你到住持面前恶人先告状。”又有人高声提议。
“这……”小和尚一脸的为难。
几个和尚彼此交换起眼神来。
还是那个大和尚最先动手,直接就把挡在身前的香客给推开,气急败坏的低喝道,“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他这一动手,围观的人群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不是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到,而是突然间人群里的女人纷纷退避,留下一群男的昂首挺胸的立在他们身前。
见此情景,几个和尚都不禁愣住。
这些人分散的速度和默契,以及这群青壮年男子整齐划一的姿态和神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香客……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假扮香客闯我寺庙!”领头大和尚也不再隐忍,回过神后立马怒指着他们。
“你的寺庙?呸!真是不要脸!一群地痞匪贼居然敢假扮僧人辱没佛门净地招摇撞骗,你们也不怕遭雷劈啊?”古依儿站在外围冷脸骂道。
“你……”领头大和尚朝她看去,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听他再说什么,古依儿就沉声喝道,“给我通通拿下!”
语毕,她下巴一样,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姑奶奶她今日心情好,所以陪他们演演戏玩玩。
一部分侍卫留下抓人,一部分侍卫跟着她跑进后院,寺庙外早已设下埋伏,根本不怕这些假和尚跑出去。
从隋媖贞第一次来这里进香以后,姬百洌就派人暗查广安寺,不但发现城里有人往寺庙里送酒送肉,甚至还发现好几名僧人天黑后去了一家妓院。
这些人哪里是修行的人,完全就是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骗子!
隋媖贞私下多**不堪,他们早就知道。可是没想到她为了排解寂寞,口味重成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三观……
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一排禅房成形,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姬百洌他们在哪间禅房。
因为跟随隋媖贞出来的丫鬟正在门外跪着。
她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刚一进门就让里面的画面给定住。
铺着草席的地上,一男一女赤身**……
不,重点部位被遮住的。
男的是个大光头,模样长得白净,身材很壮实。
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隋媖贞。
而此刻,那男人双眼充满惊恐盯着他们,可是却已一种极度不自然的姿势僵在草席上,一看就是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隋媖贞跪坐着,被褥虽然裹在她身上,但两只手臂和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此刻抓着被褥低头痛哭。
见到她进来,姬百洌果断的把她拉到身侧。
她也听话的挨着他,跟他们一起冷冷的盯着地上只哭不说话的女人。
知道她淫荡是一回事,但亲眼所见仍然震骇。
大燕国最高贵的女人、也是辈分最高的女人,有着世人敬仰的身份,享受着世人不可触及的荣华,可她却从不安分,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这种寡廉鲜耻之事。
身为女人,她或许能明白她独身的空虚寂寞,可是她既然选择了这份尊荣和富贵,那就应该明白,在享受这份尊荣和富贵背后所要牺牲的东西。
**、不守妇道、与人通奸……
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何况是她这样的身份。
看她出现,隋媖贞抬了抬头,哭红的双眼突然露出一丝厉光。
“是你……是你泄密的?!”
听到她这声带恨的质问,古依儿都被她逗笑了,“母妃,你做这些事何时告诉过我了?何来泄密之说?”
“不是你向洌儿吹枕头风,他如何会带人来此?”
“呵呵!你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做尽了丢脸的事还想反咬我一口?你接下来不会说这个假和尚是我给你安排的吧?”古依儿讥讽的笑出了声。
“我是被迫的!”隋媖贞瞬间朝姬百洌掉起了眼泪,“洌儿,我来此替你们还愿,谁知道他、他竟然对哀家做出这样的事……”
她这话一出,古依儿瞬间有了犯呕的冲动。
真真是被她的不要脸给打败了。
再看沈少源和沈衍两兄弟,虽然眼神没直视她,可两人神色都充满了嫌恶。很显然,同样是被她的指控给恶心到了。
姬百洌尽管表现得很平静,可冷肃的俊脸上完全没有一点温度。
“母妃的意思是想表明自己很无辜?”
“洌儿,母妃是被这个恶僧给强迫的,你要为母妃做主啊!”隋媖贞哭喊起来,再看向身旁赤着胳膊的光头男人时,憎恶得恨不得杀人。
“儿臣可不敢为你做主,儿臣要是为你做了主,那儿臣就没法面对父皇的在天之灵。”
“洌儿……呜呜呜……”
听着她类似撕心裂肺的哭声,古依儿面上毫无波澜。
不但她生不出任何同情,她甚至发现姬百洌比起往常来也有明显的不同。
听说隋媖贞让人购买壮阳的东西,还有发现她私藏大量的淫具,那些时候他的情绪都很明显,可这一次她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怒气。
仔细想想,她也能想明白。
隋媖贞用那种手段想悄无声息的置她于死地,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该想得到,她今日能用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害她古依儿,那当初吕嫔的死呢?
洪嬷嬷没有向姬百洌说明吕嫔死前的症状,可他心细如发又岂能猜不到?
所以在此刻,他面对隋媖贞,没有任何怒气,只当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只当她是一个给皇室蒙羞的女人。
因为在他心中,已经没有母妃这个称呼了……
“太傅,宣旨!”对隋媖贞委屈般的哭声,姬百洌罔若未闻,甚至朝沈衍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是!”沈衍正色应道。
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卷黄帛。
不过他没有展开,而是走到隋媖贞身前递给了她。
隋媖贞睁大眼,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一把夺过,然后哆嗦着将黄帛展开。
“不!”一眼阅过,她不敢置信的摇头大喊,“我是你母妃,你怎能大逆不道让我去死?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本王若再容忍你,那才叫天下人耻笑。”姬百洌微眯着眸子一字一字冷硬的回道。
“你们……你们是预谋好了的!”隋媖贞举起圣旨,红肿的双眼变得凌厉起来,“这圣旨就是证据!你们来此前就把圣旨准备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早就埋下了陷阱等着我来送死!”
对她手中的圣旨,古依儿也有些意外。
难怪他今日稳然不惊,原来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而她更佩服的是隋媖贞狡辩的能力,自己做下这么不要脸的事,跟假和尚**,结果还把过错推到他们身上。
好像与她欢好的男人是他们安排的一样。
真的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哪,太皇太妃,这是皇上赏赐的。”沈少源从袖中取出一团白绫,像抛垃圾一样朝她抛过去,“你快拿去吧,有何话到了下面跟太上太皇解释,说不定你多哭几声太上太皇就心软原谅你了。”
也只有他还能在这个时候说笑,隋媖贞双目如蘸毒死死的把他瞪着。
那团白绫在空中展开,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最后轻轻的搭在她肩上。
她一把抓下,面如死灰,声如厉鬼,“我要见皇上!我要把你们阴险卑鄙的手段公诸于众,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是如何把哀家逼死的!”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晋山着急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青缘姑娘让一个假和尚给抓住了!”
闻言,屋子里的人都蓦然惊愣。
一道身影突然像影子般从古依儿面前闪过,瞬间消失在门外。
待他刮出的劲风一过,古依儿扭头看去,这才发现沈衍已经不见了。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跑了出去。
沈少源一边往外走一边朝晋山问道,“那丫头跑这里来做何?”
“回沈公子,青缘姑娘和彩蝶姑娘约好来寺庙进香……”
“什么?!”
晋山的话还没说完,沈少源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见自家王爷未动,他在门口继续禀道,“王爷,那和尚要我们拿太皇太妃去交换青缘姑娘,您看?”
姬百洌眸底瞬间生寒,再看一脸狞色还不知悔改的隋媖贞,他沉声朝外面跪着的丫鬟下令,“给她穿戴好,带她出去!”
有人愿意救她,换做任何人来恐怕都会欣喜不已,毕竟被救总比被赐死强。
然而,隋媖贞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像失血过多般,比死人还吓人。
姬百洌轻咬着后牙冷笑,“不是说是我们预谋的么?那他们为何要救你?既然你临死都不知错,那今日本王就要你死的明明白白!”
语毕,他没有再看隋媖贞彻底狰狞的神色,转身走了禅房。
那个赤身与隋媖贞欢好的和尚还僵硬的半趴在草席上,晋山立马招呼外面两个手下把他弄走。
太伤人眼了,堂堂的太皇太妃居然和外面这些来历不明的假和尚媾和……
……
前院空地上,近百名侍卫手持兵器包围着几个大光头。
有两个已经躺在血泊中不动了。
见古依儿他们到来,侍卫立马让开一条路。
杨彩蝶也在侍卫中,正想上前与古依儿说话,但沈少源已经先一步将她抓到身前,黑着脸怒问,“谁让你们跑出来的?”
杨彩蝶看了他一眼,接着扑倒他怀里,反手指着被大和尚抓住的杜青缘,哽咽道,“快救青缘……”
被他主动抱着,沈少源除了火气顿消外,也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住。
再看地面那几个手持大刀凶恶十足的光头男人,杜青缘正在其中一人扭着胳膊,脖子上还架着刀剑,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古依儿才是真气,指着先前推过她的大光头,“把她放了,饶你们不死!”
她不知道杨彩蝶和杜青缘怎么来的,如果早知道她们要来,她早就把他们一起邀上了。
“哼!要我把她交给你们,除非把我兄弟和太皇太妃放了!”领头的大和尚恶狠狠的提出条件。
“不就是放他们吗?好说。”古依儿转身看向身后。
晋山和几个侍卫正押着禅房里的男女出来。
两个人身上已经穿好了衣物,虽然穿得不够整齐,但比起之前赤胳膊露腿的样子好看多了。
他们一到,古依儿果断的挥手,“把他们送过去,把青缘救过来。”
不就是要这对奸夫淫妇嘛,给他们便是。
等他们手中没有人质,再大开杀戒也不迟。
“是。”
晋山应声后和一名手下一人押着一个准备上前。
可一直没出声的沈衍却在这个时候把那个与隋媖贞媾和的光头男人从晋山手中夺了过去。
“太傅?”
“我去。”沈衍没理会他的惊诧,押着光头男人径直朝对面走去。
而对面被人控制的杜青缘也很是惊诧,完全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救自己。
她一直都很安静,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再加上锋利的大刀架着她脖子,她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眼下看着沈衍前来,她情绪才开始波动起来,哆嗦着嘴巴轻摇着头,颤颤惊惊的道,“太……太傅……”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他人也看不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对古依儿他们这一方来说,也没必要多说话,把人成功救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离那几个假和尚几步之遥的距离,沈衍突然停下,眸光在杜青缘身上驻留了片刻之后才转向领头的假和尚,“交人吧。”
“还有一个呢,一块带过来!”领头和尚用下巴指了指隋媖贞的方向。
晋山正要抓着隋媖贞过去,可这个时候隋媖贞突然激动起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竟把押她的侍卫给撞开了。
撞开侍卫不说,在晋山靠近她时,她出人意料的冲跑向古依儿,一把将古依儿脖子抓住。
这一幕,是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的。
而古依儿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杜青缘那边,生怕对面拿刀的和尚当着他们的面撕票,隔壁没想到隋媖贞会突然反抗。
一时间,她愣着不敢动,脖子上传来的痛意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隋媖贞已经失去理智,十有**是想拉她陪葬。
“你们都给我让开!谁敢上前一步我立马掐死她!”
形势的转变让人反应不及,看着她尖锐的指甲刺入古依儿细腻的肌肤,在场的人无不倒抽冷汗,纷纷退后,生怕彻底激怒她。
姬百洌拔开侍卫,捏着拳头瞪着她,不但眸中翻涌着杀气,高大的身躯下更是源源不断的散发朝冷冽刺骨的气息。
“本王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哈哈……”隋媖贞发出狰狞的笑声,“你们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那我就带着她一起死!”
“你!”姬百洌忍无可忍的想上前。
“王爷!”沈少源和杨彩蝶同时上前把他拉住。
古依儿因为不能正常呼吸,只能张着嘴大喘粗气。
这边的形势也把另一边的杜青缘和沈衍吓到了。
“王妃……”杜青缘止不住哆嗦起来。
沈衍一脸阴沉,不但要留意她,还要留意隋媖贞的举动。
尽管手里抓着野和尚,可面对多出的事端一时间也乱了些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