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像是有意的停顿,男人目光收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字字低沉,“江嬷嬷昏迷摔倒,从始至终都没有第二个人现身。”
这“人”的重音加得意味深长。
暮摇婳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往暮成归那移了移,“听你分析的,越来越诡异了。”
席柏言垂了垂长睫,脸偏向一边,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因她下意识的举动而卷上心头的阴郁只要有别人在场,她从不会向他寻求庇佑。
从侧面看,他薄唇浅扬,“是我想法奇特脱离实际,这里是凤仪宫,圣恩泽被,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有也是人为的。
“况且世上即便有鬼怪之说,也没此类先例,不过是民间杜撰。要知道,人,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暮摇婳心里嘀咕,她都是重生来的,说这宫里有那啥,她也信。
但先例的确是没有的,江嬷嬷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真有那什么也没道理找她复仇啊。
席柏言接下来这句话更耐人寻味,“将珠,很多事不能只用眼睛去看。”
席柏言回府,暮摇婳和暮成归去东宫。
路上,暮成归小声地问她,“皇姐,江嬷嬷难道是得罪了谁?”
皇后在世时,江嬷嬷是她眼面前的红人,也便没人敢惹她。
虽然江嬷嬷没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却也少不了眼红的平白嫉妒她的。
如今正好暮摇婳也不在宫里了,江嬷嬷最后的倚仗没了,有人想动她不是难事。
“或许吧。”暮摇婳闷闷地应声,折过身看他,“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气氛一时凝重压抑起来。
暮成归神色黯然,垂着脑袋,“席大人说最可怕的是人,皇姐你也说人心难测,同是人,何苦为难对方?”
他的问题暮摇婳想不出答案,她自己就有这样的疑问,只得暗叹。
“成归,等会儿你先回去,皇姐要找父皇。”她想看看能不能从父皇那问点有用的东西来。
“嗯,那孤就在这下去罢,离孤的东宫也不远了,皇姐去父皇的正乾宫得走好久呢。”少年格外体贴。
暮摇婳温柔地笑笑,“不用啦,到东宫再停好了,反正皇姐也没别的事做。”
暮远苍还在批阅奏折,近日的折子尤其多,丞相告了两日病假,朝中政务事事都由他亲力亲为,汪总管很担心他会累倒。
因此见着暮摇婳他便像见到了救星,“帝姬,您就劝劝圣上罢,圣上都看了快两个时辰的折子了,奴才根本劝不住啊。”
暮远苍勤政,能处理好的事绝不拖到第二天,这一点暮摇婳是早已知晓的。
“好,本宫进去劝劝。”她也面露几分忧色,真要每天都这样,父皇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汪总管喜得直点头,走在她前面向暮远苍通报:“圣上,帝姬殿下来了。”
“婳婳。”暮远苍抬起头,原本因看着奏折而时不时蹙起的浓眉彻底舒展开,由笑意覆盖弥漫,“来,到父皇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