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珠。”他忽地侧眸,深邃似看不到底的古井的眸直直地撞进她清澈的眼中。
接着他什么都没说,可她无端地失了言语。
“外面风大,”他低低地道,“我们先进屋里,嗯?”
暮摇婳轻快地应,“好呀。”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她步子小,男人能轻而易举地保持跟她同步调。送他来的轿子从侧门进了帝姬府,席柏言随着小姑娘闷不吭声地往前走。
不知何时身后七菱等侍女没再跟着,席柏言斜着眼不露声色地朝后瞥了瞥,再看向右手边的暮摇婳,眸中多了点笑意。
生涩稚嫩的少女,好像丝毫没觉得自己身旁站着头狼,还一再撩拨。
如他所料,她如今渐渐动了心,在不久的将来,他便可收网。
帝姬府的景致也一等一的美,暮摇婳边走边和他聊着景,“厨房的菜还没上齐,我们不急,先在这园子里转转。”
她走着走着,倏而回身,“山石清泉,游鱼戏水,此情此景,先生可有作诗的兴致?”
小姑娘自顾自地道:“很久以前便听诸多人夸赞先生的才情啦,将珠是真钦佩得很哦。”
“将珠。”
“嗯?”
“世间之景,皆不如你。”
暮摇婳毫无防备地跌落进他墨染的瞳眸里,失去了思考能力,半晌才打着哈哈,“这算是补上在门口没能说出的话?”
席柏言薄唇抿起的弧度淡淡浅浅,“不,是此时的即兴所感。”
“”想赢过这个男人,非一般的困难。
他的反应使暮摇婳这个认知更为牢固,她想着要是自个的定力差些,这会儿就完完全全地败给他了。
“我现在是深切地怀疑你说过的一句话。”她摇着头道。
“哪句?”席柏言有那么一点好奇。
“你说的不会哄小姑娘。”
“约莫是,遇上你便会了。”他眼风和煦,透着追忆,“其实很多次都会想起,我初担任太子太师时跟在太子殿下身侧的你。”
那时候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已能大人似的哄着小太子。
暮摇婳琢磨着他这话,总觉着不对味
敢情他还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他眼里的她还是未及笄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难道她弄错了什么?
不行不行,急需扳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暮摇婳双颊鼓成了包子,“虽然我身量是比先生矮了不少,可我已经长大啦,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
看她这样,席柏言很有伸出手指戳她腮帮的冲动,附和着她的话,目光再次移向那枚钗子,笑言:“这发钗你戴着很漂亮,突然感觉我的眼光也没有太糟。”
“唔。”暮摇婳摸了摸它,眼睛里星辰闪烁,“先生的眼光还是很棒的,那些发饰我戴得都好看。”
“那是归功于将珠长得好。”
“”
席柏言不懂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小姑娘的笑脸垮得不行,他没由来地想,她是不是本不愿接近他,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忍着难受强颜欢笑?
顿时内心燥郁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