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席柏言在那本古籍里看到的,应该是石沸散的全部效用,不过上面没写如何可解石沸散之毒。
石沸散并非真正的毒物,只要使用得当,可是治某些疑难杂症的良药。
但服药也得有度,失了度便会让它变成折磨人的毒。
暮摇婳仔细消化他这一席话,那句“精神疲倦、四肢虚软”仿佛是整句的关键,丞相眼下的情况不正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
石沸散,又是石沸散。
六年前禁掉的东西,为什么现在频频出现。
霍良死后,司法监受命追查过石沸散的来源,却苦于没有线索,这一案子至今搁置在司法监中。
丞相极有可能被人暗中下了此药,那么这件事和霍良那件,会不会有关联?
许多疑问堆在暮摇婳的脑袋里,她头疼得几乎爆炸,又尚且不善于苦思冥想之际再分心掩藏真实的表情。
席柏言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温润的眉目间浮着淡淡的深思。
翌日,丞相府。
由于常腿脚发软,连着几天,大殿之上丞相都由暮远苍赐座,坐着上朝。
今天的境况好些了,他站着上完早朝,便是结束后感觉稍有脱力。
此刻书房中,下人们都被屏退,席柏言在与丞相对弈。
“唉,又输了你一子。”丞相还算愉悦地笑道,“作为老朽的得意门生,你如今的能力,已在老朽之上。”
席柏言谦恭地回:“先生高看学生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摸着胡须斟酌下一步棋,声音透着些微的无力,“该教的,老朽已尽数交于你,剩下的,只看你的悟性。”
“先生,那你的身体”
“老朽在朝为官四十载,什么险恶之事没经历过,数次都化险为夷,此番栽在石沸散上,也是十分不甘心。”丞相断断续续地道,“可惜它来路不明,老朽怎么查也查不到。”
更令他失望的是,在他府上做了二十多年的郎中,居然会加害于他。
“实在查不到,便报给圣上交由司法监处理罢。”席柏言说着蹙了下眉,“不过,帝姬似乎看出了您的病因。”
他也好奇于丞相的衰弱,若非暮摇婳找他问石沸散的事,他都无法联想到它。
因此今天来这,他试探着提及石沸散,丞相没再隐瞒,告知了他整件事的经过。
十天前丞相发觉自个身体的异样或有蹊跷,各方留意小心,一一排查自己每日的吃食渴饮。
郎中开的药是最后检查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药上。
药方里没列石沸散的名,而是另一味眼生的药材,可其实它就是石沸散,郎中亲自把它加在了药中。
再追查下去,却没了头绪。
丞相的想法是先不要打草惊蛇,自家里出了贼人便自己解决,但越往后越能意识到,这不仅仅是针对他来的。
他已自行断了两日的药,身体有短暂的复原,不过他将要迎接的,是石沸散带来的“反噬”。
这个药他被服用了太长时间,早就扎根在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