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川东嘉陵江之滨,有一家张姓人家,三世同堂,虽然人丁不旺,但也是大小六张嘴巴,却仅有四亩薄田,日子过得清贫,倒也还能撑得下去。
张家这家人的第三代,已经有了两个孙儿,但都是女孩儿。为这事,张家老两口没有少责怪儿媳妇净给他们生孙女,弄得儿媳妇在张家抬很是不起头来。
这一年,张家儿媳妇又怀胎了,一家人满心期盼着这一胎能生下个男孩,真是不幸,生下来又是个女孩!老两口气得要当场就要溺死女婴,小两口苦苦哀求,才得以把这女婴养满三个月,但三个月刚一满,小两口就被老两口强逼着,把这女婴送给了几里地外一家无儿无女的梁姓人家。
梁家人因无儿也无女,一直都在寻求拣个孩子来养,也就不嫌弃婴孩是女孩,就把这女婴抱回家里。但是,这女婴从出生到送人,连名字都还没有起一个,梁家人因为是白拣了个女婴,于是就随口把她叫作“白女子”,意为既没有十月怀胎,又没有供月母子,还没花半个铜板,实在是白拣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孩儿。
白女子被送给穷苦人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穷酸缕褴地长到了八九岁,就已经帮着养父母做了几年家务了。
梁家见养女一天天长大,虽能成天干些活儿,却越来越吃得多了,更该进书庠了,梁家夫妇虽然看着白女子一年年长大,还能帮着干家务活儿了,不送去读书,倒是没说的,没读书的娃娃多的是,也不丟脸,却不由得成天为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巴而发愁,而且这张嘴巴越吃越多了!就开始后悔当初真不该领养这个累赘,这人啊,自古道自己生的娃娃自己疼,这白女子不是梁家人亲生,就没那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刻骨感情,一开始嫌弃就十分厌恶白女子了,于是,白女子就从刚到梁家头几年的受宠,到被梁家当成累赘了,自然就处处受虐待,而且从来就没有添第二碗饭的资格,成天还有更多受不完的窝囊气,几乎每天都要挨一两次打!
可想而知,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这日子怎样来熬?
人们有说道:命里有的终会有,命里没有莫抢求。这白女子虽然极其可怜,却也有命运转机。
却说川中丘陵地面,有一家驭剑武馆,馆主叫欧阳剑,流亡到此开武馆以来,就以授武为业,欲多攒些钱,以圆成家立业梦。
就在这一年下半年的一天,欧阳剑外出游历,意在招收一些学徒。当乘船走嘉陵江水路时,欧阳剑一眼瞥见江边有个正在石板洗衣服的十来岁的女孩子,一看这是开始学武的好年龄,就想去看看骨格资质怎样,于是叫船家靠岸,前对小姑娘说,叫她别怕,就捏了捏她的骨骼,不禁喜出望外,发现她的骨格极适合练武!于是,就生出了收她为徒之意。
自古有“穷不习武,富不教书”之说。欧阳剑既以授武为业,门下收罗的徒弟,自然就要么是富豪之家的子弟,要么是殷实之家的后生,因为学武的学费比读书的学费,可高得不是点把点儿。而这个小姑娘,衣衫褴缕,头发蓬乱,似乎连脸都没有洗干净过,必然是贫穷人家的子女,又哪来拜师钱可收?收徒授武,可就是为了学费的啊!
但授武者,又特别是身怀乘武功的授武者,大都偏爱武材,心想:就用所收其他弟子的费用,来养活这个小姑娘吧。
于是,欧阳剑就吩咐船家稍候片刻,俯身拉着小女孩的手问道:“小姑娘,叫啥名字?”
白女子成天面对怒脸,受着打骂,见这个伯伯这么和蔼,倒也不岔生,刚刚被这个大伯伯轻轻捏了捏手臂,又听大伯伯问她名字,抬头看看这个大伯伯和蔼可亲的样子,大大方方答道:“我叫白女子。”
“想不想跟伯伯去学本领,吃饱饭,穿干净衣裳?”
“想,想,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饱饭呢。”
欧阳剑又再捏了捏白女子的手脚骨格,下定了决心要花钱培养这个小女孩,就叫白女子带路,到了梁家,没费任何周折,以十个铜钱买走了白女子。
欧阳剑把白女子带回驭剑武馆后,先让她洗了澡,梳了头,再带到镇去置换了两身衣服,这才叫她和同期的学徒一起行了拜师礼,然后就每天学文习武。
却说欧阳剑这一期收的三十多个徒弟,多数都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少数是一般殷实人家子弟。那些富家子弟,不仅吃不得苦,一个个品性也差,一混五六年过去了,也仅会几招花拳绣腿,欺负良善横行乡里,倒是够功夫了,却学不进去真功夫。
而白女子,又听话又乖巧又好学,深得欧阳剑的喜爱,于是欧阳剑把自己所习的看家武功,也是骨骼资质不够的,根本就没法学练的驭剑术,倾囊相授。
同样一混五六年过去了,别看白女子出身既卑微又贫苦,学武却是奇才,其他还有几个骨骼资质合格的学徒,五六年只能把驭剑术学个六七层,白女子竟然学足到了九层!这让那些最多只能学会形意拳的师兄师姐们羡慕不已!
还别说,到白女子十五六岁时,也就是欧阳剑正为白女子这么快就学成了驭剑术而高兴之际,有一刻欧阳剑突然发现,这白女子不仅是学武奇才,而且人一长大,竟然美若天仙,直庆幸自己没有枉收这么一个赔钱徒弟!
欧阳剑就动开心思了,教出了这么好一个徒弟,自己又没有儿女,何不把白女子收为义女,好继承自己的衣钵呢?要知道,驭剑术功夫是很难找到好传人的呢!
既然有心收白女子为义女了,欧阳剑就觉得,“白女子”这个名字,实在太土气,太难听了,不如先给她取个江湖外号,她若愿意做义女,再慢慢斟酌一个改姓欧阳的好名字吧。
叫啥江湖外号呢?人说南海观世音最美,法力很高,白女子出脱得如此美貌,又学会了驭剑术,就叫她“赛观音”吧,对,就叫“赛观音”。
这白女子,本就十分听师父的话,而“白女子”这个名字,没少被师兄师姐们奚落,她也早就讨厌自己这个很扫面子的土里土气的名字了,师父一说起,她高兴得跳跃拍手,欣然答应了,于是“赛观音”取代了“白女子”。
又过了一年多,赛观音长得更丰满更亮亮了,很让几个师姐心生忌妒!然而,学徒中有七八个来自富恶之家的子弟,人还没长伸皮,就成天想着赛观音的身体了,几人一背着众人,谈论的差不多都是赛观音的长相和身体。
又一年多过去了,赛观音到了十八岁,出脱得更是一看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可以说是美胜芙蓉花,气质如天仙!
这些日子,欧阳剑正在盘算着向赛观音言明收义女的事,计划就在赛观音满十八岁这一天,就收赛观音为义女,心想干女儿武功也已经学成了,等认亲典礼举行以后,就该为干女儿选择能文能武、品行端正的夫婿了,如此,一家人就圆圆满满了,再多攒些钱,就可以考虑置几十亩田地,修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庄,在江湖扬名立万了!
那几个富恶子弟,谁都知道师父不会把赛观音许配给自己,就一直在暗地里谋划着,哪天趁师父外出,设法把赛观音骗到远一点的僻静处,兄弟几个先好好享用一番再说,他门相信,即便强暴了赛观音,她也绝不好意思说出口,更别说去告师父了。再说,告也不怕,大不了打道回府,不学这又累又苦的武功了!
可是,赛观音武功那么高,怎么降得住呢?于是,一伙小流氓就千方百计地寻找化功迷药,打算先迷晕了赛观音,就好行事了。
这赛观音,天生聪慧,跟师父学武艺后,同时学文,也读了一些书,虽还不能提笔作文,吟诗作赋,却也略知古今。受幼时生活的影响,她平时话不多,但心中却明镜一般,她平日里打交道,总是和那些诚实憨厚的师兄师姐往来,从来没给那些为富不仁的纨绔子弟好脸色过,无论那些家伙怎样花言巧语,她就是不买账。
这伙人早就为赛观音神魂颠倒了,他们知道现在的赛观音,武功可不是他们能比一二的,不敢来强横的,但因离出师之期日近,就等不及哪天师父外出了,于是就在一天午睡时,几个小流氓用迷烟迷倒了赛观音,几个人扛着昏迷的赛观音,悄悄地跑出好几里地,见路边山旮旯里有一处平坦的草坪,竟对赛观音施起暴来。
赛观音这时已半晕半醒了过来,但迷药的作用还没过去,不但提不起来丹田内气,还四肢无力,手脚更被几个恶少使劲按着,丝毫动弹不得,就只好闭眼任他们摆布,心里则在想着复仇之计。
这伙恶少兽行结束,待重新穿好衣裳,一个个这才突然想到:霸王硬弓以后,该咋个收场呢?全都成了傻子呆子,都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刚立起身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他,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赛观音就不见了!
他们尾随黑影望去,却见好像是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狼叼走了赛观音!
赛观音还能有命吗?一见出了人命,这伙恶少一个个吓傻了眼,更是浑身发抖,愣着不能动弹了。
再说欧阳剑午睡醒来,召集授课,却见赛观音和几个最不成器的徒弟不见了,但他知道,所有徒弟一齐也打不过赛观音,何况那几个人?而赛观音也十分鄙视那几个人的品性,决不会和那伙恶少搅到一起去的,但是,在这午睡期间,这伙人和赛观音一齐不见了,必然不会有好事!
又等了一会儿,欧阳剑仍不见他们回来,便迅速布置徒弟分路去找人,自己也带了几个徒弟,顺路找了过去。
不一刻,欧阳剑这一路人就找到了出事地点,那几个不消子弟刚刚站立起来,正在那里为黑狼叼走了赛观音发呆,师父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欧阳剑一见草地一片狼籍的状况,又见几个不消弟子衣冠不整的样子,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不由脸一沉,两眼射火,厉声喝问道:“赛观音呢?嗯?”
几个不消弟子还从未见到师父如此严厉和狂怒过,一个个吓傻了,有两个还瘫在了地!
其中那个每次都先出坏主意的家伙,要胆大一些,嗫嗫嚅嚅地说:“刚刚被一头大、大黑狼叼跑了。”
“什么,什么,有这等事?说得清楚一点!”欧阳剑简直听懵了。
几个东西心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师父的责罚,就把如何设计强暴赛观音,哄骗不成,又怎样暗中买迷药,刚强暴完,就见黑狼叼走了赛观音的事,一一告诉了师父。
欧阳剑听完,浑身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嘴里反复叫道:“天意,天意啊,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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