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平日里都是这样煮的粥，从来没有吃到怪味。”

江枫把眉头一皱，紧张的看过去。

他在面放了一条腌菜，颜色已经转为深黑，自然是腌了好久。

味道很重，但却下饭。

不过吕后锦衣玉食，自小没吃过腌菜。

初次品尝，觉得味道怪也在意料之中。

“你这小子，一定是在故意刺激婆婆，你去给我打一碗新的，面不要放东西！”

吕后话音一落，就把手的淡粥泼洒在地。

地出现一滩水渍，很快被土吸干，只余下零零星星的米粒，和灰尘混杂在一起。

吕后做的极为果断，心中刚生出一抹愧意，却被她死死的压下。

此时她觉得，哪怕是一个正常人被她这样刁难，恐怕早已忍不住，会将她轰走。

但江枫本性纯良，却一而再的容忍她闹事，已经是难能可贵。

吕后继续观察，她发现江枫眼眶蓄满了泪水，心如刀割的望向地的米粒。

吕后抿着嘴-唇，心生叹息，不忍再看江枫的表情。

“江枫，希望出了梦境，你不要怪罪于本宫。”

吕后递过来的瓷碗。

江枫把它捧在手，失魂落魄的走回屋中。在土灶面前左右徘徊，最后咬了咬牙，将仅剩的一碗粥也盛了进去。

半晌过后。

吕后发现他重新走出来，不过这一次递粥过来的手微微颤抖，眼睛紧张的盯着她。

“这粥虽然寡淡无味，但勉强可以下咽了。”

吕后轻声说着，皱着眉头，缓缓将这碗粥喝下。

她第一次吃的简陋成这样，心中打定主意，待会离去之后，一定要变几样山珍海味。

“看在你服侍老身的份，我就不计较你藏了一枚铜板了。”

吕后将碗递回去，重新拿出拐杖在地敲击，打算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吃饭。

吕后本意想走，但没走多远，就脚步一顿。

她发现江枫端着碗，默默的蹲在地。

他将米粒从地捡起来，一粒粒的放回碗内，眼神透着认真之色，捡了许久，才全部捡干净。

这时候，米粒的分量多了不少，超过半碗，但其实大部分都是灰尘和碎石。

捡完之后，江枫缓缓松了口气，抬头看到她还在，浑身又颤抖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回去，像是在担心打扰到她。

吕后叹了口气，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她现在也没事可做，打算一直盯着江枫。

回到屋中。

江枫把饭粒倒在水里，细细清洗。

洗了许久，才一粒粒的捞起来。

虽然还是有一些小石子夹在里面，但看起来已经干净了不少。

吕后飘在空中，看着江枫重新热了一下，端进屋内。

“清灯，起来喝粥了。你现在生病未愈，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能好的快一些。”

闻言，清灯坐起来，刚喝两口，就不禁停顿了一下。

她面露疑惑，指着手中的这碗粥。

“哥，怎么今天的粥小石子好多啊！是不是你没洗干净？”

江枫摇了摇头。

“刚刚有个可怜的老婆婆路过这里，向我讨了一碗粥，我见她孤苦伶仃，又双目失明，忍不住给了她一碗粥。”

“但她把粥打翻在地，我有些心疼，就捡起来给你吃。”

江枫缓缓出声解释。

清灯皱着眉头，表情很生气。

“哥，可是你也太坏了，怎么把脏掉的粥给我喝，自己却要吃好的。不行，我要喝你的那份！”

“是是，哥是个大坏蛋。我的那份已经被喝光了，你快点吃。等吃完了，哥还要帮你把破掉的裤子缝一下。”

江枫宠溺的笑着，摸了下清灯的头，眼神里的辛酸一闪而过。

清灯在喝粥。

而江枫却转过身去，悄悄的咽着口水。

很快，清灯喝完粥。

江枫缓缓松了口气，把碗洗干净，却眉头一皱，看向自己的肚子，正在咕咕直叫。

“肚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昨天才刚喂的你。”

江枫低声呢喃，他从土灶旁边翻出一个药罐子，伸手将里面的药渣拿出来，强忍着苦涩塞入口中。

刚刚吃到一半，江枫就脸色一白，喉间翻滚，险些全吐出来。

吕后默默的看着，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头，重新在门口蹲坐下来。

她心绪翻滚，第一次有了难受的感觉。

……

药渣充满着苦味，但入口的时候，江枫就心念一动，把里面的苦味去掉。

吃起来虽然平淡，却也不是难以下咽。

见到吕后离去，江枫露出一抹旗开得胜的笑容。

渐渐入夜。

温度也变得寒冷起来。

吕后眯着眼睛，正在休息，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得越来越清楚。

门打开了，江枫探出一个头，眼神中透着关切。

“老婆婆，你还是进屋坐吧，外面冻人。”

闻言吕后心中压抑，缓缓摇头。

梦境里的季节和现实一样，处在夏秋交接的时分，晚不复之前的炎热，而是微微出现了凉意。

见吕后不为所动，仍旧死死的坐在地。

江枫看了片刻，走回屋内，重新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正提着两件破衣服。

“婆婆，天冷了。这两件衣服给你盖着，不要着凉了。”

吕后接过两件衣服，眼神微微诧异。见江枫走入夜色之中，来到不远处的田地，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抱着一捆杂草，看起来有一人多高，将它整齐的铺在门口。

江枫来回数趟，见杂草堆变厚起来，才停下脚步。

此时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吕后看的有些痴了，悄悄握紧手掌。

“老婆婆，你睡这里吧，会比较暖和一些。”

吕后低垂着头，默默的躺在杂草堆。

与皇宫的床榻不同，这个杂草堆十分咯人，面能闻到淡淡的草腥味。

可是，不知为何，吕后这一夜睡得很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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