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明月高悬。

老妇人目送武月离开，许久后才缓缓转头，关房门。

关门之后，她目视身边的清冷女子，脸带着恭敬，以及浓浓的疑惑。

她不清楚左月瑕一向谨慎行事，步步为营，今日竟会下此草率的决定，接下了皇宫刺杀的任务。

哪怕避过了钱红飘，被宫内侍奉的强者发现了，左月瑕也很难全身而退。

深宫禁地防卫森严，有入无出，本身就是最强的江湖门派，无可比肩。

虽说黑楼经过十数年休养，恢复了不少的元气。但老妇人不需多想，面对皇宫如此庞然大物，只需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再次将黑楼打入深渊。

于情于理，老妇人都决定过问此事。

“尊者，黑楼刚刚恢复元气，才在长安城扎根不久，宫内情报也还尚未收集完全。盲目接下刺杀任务，依老身之见，并非策！”

“黑楼拒接任务，袖手旁观，更是下下之选！婆婆，本尊有自己的想法，你无需多问。”

左月瑕背负双手，轻轻摇头。

她看着老妇人，声音清冷的开口。

话音刚落，老妇人抿着嘴，叹了口气。

左月瑕轻移莲步，正要走入里屋，停了片刻，缓缓放下一句话。

“婆婆，你去收集江枫资料，再送到我的房间。本尊要仔细查阅，因为明晚，我打算亲自出手。”

老妇人看着左月瑕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她心里清楚，这次的左月瑕步子迈太大了，不仅接下任务，竟还打算以身试险。

老妇人在心中缓缓摇头，顿了片刻，喃喃低语出声。

“月瑕……婆婆是看着你长大的，希望你不要被血仇蒙蔽双眼，黑楼风雨飘摇，经不起第二次灭顶之灾了。”

屋内。

左月瑕走到闺阁，拉了张椅子坐下。

她内力高绝，自然能听清老妇人的自语。老妇人不在心里说，反而假装不经意说出来，是在提醒她以大局为重。

但她选择接下任务，也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要不然，方才老妇人沉着脸，准备关门送客的时候，她也不会亲自出面。

就在此时，空气中传来“滋”的一声。

左月瑕内力运转，撑开掌心，面缓缓浮现出一枚恶鬼头颅，正滋滋的冒着黑气。

……

老妇人回屋，难以入眠。

天色将明的时候，不时的有杀手回来，浑身充斥着血腥味，甚至身受重伤。

但可以发现，她们手中都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不少钱票，那是任务完成的报酬。

老妇人久久不语，她思前想后，串联线索……

许久过去，脸才露出恍然之色，大致明白左月瑕的想法。

“左尊者……想必不会杀江枫，但会带回来他的一缕秀发，亲手交给摄政王。摄政王死志坚定，见到秀发的时候必然心神失守，悲痛自绝。”

“并且，左尊者精通百鬼噬心术，能操控外人的心神，控制人做出任何事情。若是违抗，否则便会遭受万鬼噬心之苦，片刻都难以承受。若是在江枫身种下噬心术，便能操纵他手刃武则天！”

“若是经由江枫下手，黑楼被查到的几率会降低无数倍。再加，此次有摄政王作为内应，难怪左尊者选择接下任务！”

老妇人想通之后，便开始着手收集江枫资料，发现他虽然沉鱼落雁，却从未习武，不由得微微安心。

若是江湖高手，还能靠深厚内力抵挡百鬼噬心之苦。

但普通人中此邪术，根本承受不住折磨，更何况江枫还是一名弱男子。

一念至此，老妇人心中稍微安定。

……

长寿宫中。

正值太阳初升。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透过窗帘照进长寿宫内。

江枫躺在床，正要转醒的时候，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体香。

这股体香进入鼻翼，味道浓而不腻，正是从吕后身传出来的。

他微微睁开眼，便发现吕后一脸温和，笑意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

江枫目露诧异，他刚刚醒来，只套着一件丝绸睡服。

通过慧眼，他能察觉到吕后的目光在来回移动，多停留在他俊美白皙的脸颊。

并且她的呼吸平稳有力，一点都没有急-促的迹象，应该是这几天特意练过。

此时，吕后手中拿着一卷软尺，轻轻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软尺是丈量身材用的，吕后手中拿着它，江枫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

“枫儿，你不日便要大婚，让母后帮你量一下身子，再吩咐织造司，用最好的布料，帮你定做一件喜服！”

吕后说完，便若无其事的走过来，伸手打算把江枫扶起。

江枫心头巨震，呼吸也微微一急。

他清楚吕后心机深沉，但都被她应用在自己的身。

吕后每天都会接触他，但脸色从未变过，一直是笑盈盈的，表现的极为正经。

江枫就算说她，她也会用意外搪塞过去。

这几日，吕后下手越来越频繁，动作也是越发不加掩饰。

前天，她便假意端来一盘葡萄，说是波斯进贡，一定要亲手剥几颗给他尝尝。

然而，却“不小心”将玉指放入他的口中。

今日一早，竟然带着软尺过来，还未等他换好正装，便要帮他量一下身子。

这圣洁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江枫心生疑惑，稍微想了一下。

吕后内心封闭十多年，陡然间为一个人敞开，其中瞬间爆发的感情，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料到，竟然会强烈到超出预料。

或许，刚开始她还心怀亲情，但随着亲情的加深，竟然逐渐变质为了爱情！

一念至此，江枫微微不知所措。

这时候，吕后又动了一下身子，稍稍靠近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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