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越昭酒后失态也只有静太后找了她,正太后并没有找她谈话,越昭才得以清闲。
大年初二,越昭在房间画着图纸——弓弩的图纸。
以现在的武器,想要在实力上拉开差距还是很难,为了让国家的国防更有保障,越昭只能从作战兵器中下手。
以她的智商,简易火药还是能制作出来的,何况这个社会也有烟火,但她不能开创这个先河。
一旦有人将火药作为武器,那火药将以飞一般的速度发展,火药这种东西究竟是能阻止战争,还是引发战争?谁又说得清楚呢?
但是在弓箭上做些改进还是可以的,她对古代的兵器也有些了解,公输家的机关术也在一些地方了解过,所以秦时的弓弩在脑海中都有模型。
越昭线条勾勒的极为清楚,等大臣复职了,她便让器械所动工。
越昭离开书台,去往前面的房间,今日温知礼就要回来了,闲来无事,她可以先去等等。
越昭刚踏出书房,如风踏上台阶,匆匆向她走来。
“陛下,温参使到了。”
越昭眉一挑,她结束的还真及时。遂跟着如风去往前院。
两人是从后面进的,刚进房间,就发现温知礼已经等候在里面,温知礼一见越昭现身,立刻行礼。
“参见陛下!”
“参使无须多礼。”越昭点头,招呼人坐下。
见对方衣角还有水渍,想来是一路回来还没回家换身衣服就来她这复命了。
“此次行程可还顺利?”越昭端起如月刚倒好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盖上盖子放回桌上。
“途中一切都好,只是…”温知礼咽了口气,只是在东林发生了很多事。
“只是什么?”
温知礼摇摇头,迎上对方好奇的目光,反问:“听闻陛下答应会再接公主来中越?”
越昭偏回头,想了想,点头:“我是有说过,一来公主当时对中越情深,不舍离去,二来惠合与公主关系好,怕惠合孤单,便答应若她想来,中越可以去接…”
温知礼不再多问,原来陛下真的应允过,她没有骗自己。
“怎么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越昭轻声笑了笑。内心却是极为不耐烦,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行吗?吞吞吐吐地,一点魄力都没有。
“东林恐有一场内变,只怕公主是来不了了。”温知礼犹豫着要不要同她说东林国君召见过自己的事。
按理说,这是外交上的事,他该说的,但是插手别国内政,对现在的中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内变?”越昭内心真的把对方这半天尿不出来的性格骂了千百遍了,但是她还是得一步步引导人家把收着的话慢慢吐出来。
“东林虽然有国君,却是个虚职,实权实则在博安侯一家,博安侯公子欲娶公主,由于身份的问题,他身边的谋士便出策,若东林的国君易主,公主便成了前朝公主,届时让公主做侧妃合情合理。”
后面的计策是他在去往东林途中,偶然从博安格和他身边的谋士讨论时听到的。
后来去了东林,东林是真的已经变了,最初还能说上几句话的林风逸,此刻真的只是具傀儡,毫无实权。
“那公主?”
越昭的惊讶,一层层展现,一次比一次觉得震惊。
“公主可能只能成为博安格的妻子。”
温知礼说的极其平淡,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冷漠了。眼前竟是林尽欢质问自己的画面。
对此他能怎么办?自己不过一介平民,在中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怎么可能解救她?也只能怪她把心交给了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越昭平复了一会儿这惊悚的消息,冷静下来,抛出疑问:“参使是怎么想的?甘心公主就这么成为别人的人?”
“博安格是个怎样的人,想必参使更为了解,一个连正妻的名分都给不了的人,公主嫁于他会幸福吗?博安侯亡了她的国,她还会嫁吗?”
以防温知礼会快速做出反击,越昭抢先占据了道德点,将他放在了不仁不义的地位。如果他对林尽欢不管不顾,那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臣是做了什么让陛下误解的事吗?为什么陛下会认为臣对尽欢公主有爱慕之意?”温知礼嘴角牵出一丝嘲讽的笑。
他从来都是避着林尽欢的,就是林尽欢再粘着他,向他示好,他都会躲得远远的,这还不明显吗?他对公主从没存那份心思。
所以,她的未来如何与他又有何干?他为什么要管?他拿什么管?
“我以为公主对你有情,你也该对她有意的。”越昭真想掀开他的颅骨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林尽欢是一国公主,看上他,对他死缠烂打他还有什么可挑的?
越昭是知道温知礼没有家室,也没有心仪之人,才会想要撮合他俩。怎么的,公主那样的女子还入不了他的眼?
“参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越昭得问问,如果人家都有喜欢的人了,自己不该乱点鸳鸯谱的。
只是,回答她的只有对方深情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移开视线,自说自话:“我以为参使是没有心仪之人,才会觉得公主很适合参使。”
“有的,”温知礼淡淡一笑,“公主身份尊贵,不是臣能配得上的。”
而他喜欢的人身份同样尊贵,他更是望尘莫及。
“也不知道惠合知道了该有多难过。”越昭喃喃。
沉默了会,见对方不打算离开,又不开口说话,便忍不住自己主导:“参使可是在东林遇上了什么事?还有什么事需要同我说的?”
“若东林国君向中越求助,陛下可会施以援手?”
温知礼看向越昭,他还是不能隐瞒,如果哪天泄露了,他肯定逃不了干系,只能把事情说出来,如果越昭会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他是可以劝劝的,实在不行,就告知各位说得上话的大臣,联名上书。
越昭消化了一会儿:“要看怎么帮,当初东林没有拒绝我们的求见,若有朝一日他们有难,中越自然不该坐视不理。”
温知礼点点头,越昭说的在理,他们有难,林风逸都帮他们了,在国家权利分散时还能向他们伸出一只手,中越自然不能忘恩负义,只是现在的情况,中越要怎么帮?派兵支援东林?助林风逸平反暴乱?
可他们哪有那么多兵力?
“东林国君要我们怎么帮?”
越昭想先知道那位一国之君的想法,帮,她肯定是会帮的,但前提是那国君得有自己的思考,那样,她帮的才有价值,不然帮了个傻子,到时候东林还是会被别人瓜分了去。
“离间丞相和博安侯的关系,在博安侯起兵造反时,中越能从外面,与国君里应外合,将叛军消灭。”这是林风逸告诉他的。
他也没想过林风逸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他自己都对自己抱有怀疑,对方怎么就放心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带给越昭?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或许在他这就被隐瞒了下来,如果自己不告诉越昭,那他不就白等了吗?
然而令他更加吃惊的是,林风逸竟然会觉得越昭一定会伸以援手,他是哪来的自信?
“怎样离间?”越昭来了兴趣。
“丞相世世代代忠于林家,就是这一代,丞相之女与博安侯家的公子结下良缘,他也并不愿意违背先祖意愿,然,博安格若想迎娶尽欢公主,除却在公主与主母之间做出选择,便只好让东林的王位易个主,而这一点博安格牢牢地抓住其父想当国君的心里,整日劝说,只等博安侯一声令下,造反就成了。”
见温知礼不说了,越昭提出质疑:“文相和博安侯可是亲家,他有什么理由被东林国君拉走?”
世世代代又如何?总会有一代出差池,这一代为什么不可能是现在的文丞相?
“嗯,所以,无论造反与否,博安格都得在尽欢公主和文倩怡之间做出选择。”
只有那样,文相才能站到林风逸那边,如果博安格放弃了劝他父亲造反,那么就不能同时得到权利与喜欢的人,林风逸也能多点时间,一步一步瓦解他们的势力,如果他们选择了造反这条路,文相也不可能容许前朝公主成为未来君主的妻子。
所以,只要向文相透露清楚,该怎么做,他会有分寸。
就是温知礼不明说,越昭也能够明白其中的关系,满意地笑了笑,看来那国君也不傻。
她这兵不一定非得出,只需到场,给博安侯施压即可。
这种不用花费力气就能讨到便宜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做?
看来,那批弓弩得快点赶制出来才行,北边的战事也需早些结束。
“参使辛苦了,除夕没能同父母过,这春节期间的假期得与家人在一起才是。”
事情了解清楚了,越昭也不再留人,一是温知礼真的该回去看看父母,毕竟大过年的,没有让别人加班的理由,二是温知礼对她好像有不正常的感情,她不能给自己根本没意向的人机会。
“臣告退!”温知礼起身,行礼!
他还没完全从林尽欢质问他的画面中走出来。越昭婉转的让他离开,他也便听吩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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