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杜怜云才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书声琅琅，脑海中浮现之前在电视看过的场景，一个夫子站在台前，一句一句教着下面的学子。

现在进去是不是就能看到夫子，或者说看到韩煦……

杜俊生没想着这么多，看到她妹的脚步停了下来，“小妹，怎么不走？这不两步就到了吗？”

一声大嗓门把孩童们的读书声打断了，一群六七岁左右的男童纷纷回头看他们。

杜怜云不好意思走进往里望了望，希望给夫子道个歉，无意打扰他的课堂。

不过台前空空如也。

“诶，二娃，你们夫子哪去了？”杜俊生认出坐在门口的是隔壁家于大娘的孙子，顺势向他打探夫子的去向。

“杜大哥，我们也不知道夫子去哪了。他就跟我们说读两遍三字经他就回来了。现在我们刚读到第二遍，不跟你说了，我要接着读了。不然夫子回来看到我偷懒，我又要挨骂了。”二娃歪着头回答完杜俊生又迅速转回头跟大家一同读书。

两遍三字经？

杜怜云记得一篇三字经全文一千五百字左右，按照他们读书的速度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大哥，我们就在旁边坐着等吧。别妨碍到孩子们读书。”杜怜云把杜俊生拉到一边，找个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没一会，一位身穿白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子朝这边走来。

杜怜云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她刚看到学堂里坐着都是男童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女童念书的先例，更何况是快到嫁人年纪的女子。

不知道韩煦是否愿意接收并教导她念书。

待来人走近，杜怜云认出他不是韩煦，心里的期许突然坠入心底。

“陆夫子你回来啦！我们已经读完两遍了。”二现男子的出现，发挥他课堂小喇叭的作用，高喊着让同伴们知道这个消息。

被称为陆夫子的男子笑着摸了摸二娃的头，还说了些几句，不过距离太远，杜俊生他们没听到。

杜怜云带着杜俊生打算先试试，谁说超过年纪和女子不能读书，古时候多少读书人熬到胡子花白都还在学，古代才女也不乏少数，她不求考功名，只希望多学些东西以后能独立经商，也不至于连个菜谱都不会写。

“这位陆夫子，你好，小女子叫杜怜云，这位是我的大哥杜俊生。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杜怜云努力模仿之前看过的古代女子说话方式，尽量不在未来的夫子面前失了礼数。

“客气了，我们到那边说话吧。”陆夫子撩起长袍，作了一个礼让的姿势让他们走在前面。

“杜兄弟，杜姑娘，小生名为陆谦，刚也听了你们的请求，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是极好的。正所谓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难得你们到了这个年纪还有读书的想法，于我个人是非常支持你们，只不过我不是这个私塾的夫子，我也不能决定你们是否能在这读书。”

“什么？那二娃怎么叫你夫子呀！”杜怜云吃惊的说道。

“夫子有事告假，我作为他的同窗就过来给他顶了一下，他这会……诶，说着人就来了。”陆谦挥着手臂朝那人招手。

同窗？那年纪若是相仿，是不是有希望是……

“陆兄，你这是在跟谁聊天呢？”韩煦的声音在杜怜云的身后响起。

“来，韩兄，我给你介绍下你的两位新学生……”陆谦对杜怜云的想法表示欣赏，打算为他们当个说客，话还是没说完就被杜俊生打断。

“韩兄弟，咋会是你哦？”杜俊生抢先开口，刚想搭他的肩就被杜怜云看到抢先把她大哥的手拉下，“大哥，说话就说话，动啥手呀，你这手劲怕是要把韩公子骨头拍碎。”

韩煦对杜怜云微笑点了点头，感激杜怜云帮他拦下这一掌，不然今晚又逃不掉彻夜洗衣的宿命。

杜怜云被他这一笑击中，脸颊上浮现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的颊边漫到眼角眉梢。

陆谦看到两人的小互动，心里偷笑，看来韩兄这是有情况。

“陆兄，你刚说两个新学生是什么意思呀？”韩煦想起陆谦刚提到的关键词，怕耽误正事连忙追问。

陆谦指了指杜氏兄妹，“你的两位新学生，杜兄弟和杜姑娘。他们想来你这私塾读书，我个人觉得可以，不知你意下如何？”

“是的，韩公子。我们现在做点小生意能赚点钱，但我知道肚子里没点学识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和我大哥希望来你这读书识字。不需要太深奥的知识，我们可以跟里面的娃娃一样从基础的开始学起，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杜怜云又一次在真夫子面前表明自己的决心。

杜俊生没杜怜云这么能说，只能等他小妹说完跟上一句：“俺也是。”

“没想到杜姑娘和杜公子有这个请求，韩某自然是义不容辞。不敢说教你们，只能说我们相互学习，毕竟学无止境，就让我们一同进步吧！”

“那韩公子，束脩你这边是收多少呢？”杜怜云犹豫开口，娃娃收费可能便宜，他们两个快成年的人应该要贵几倍吧。

“束脩？哈哈，”陆谦笑出声，“杜姑娘，你太可爱了，你可能是没打听，韩兄是义务教学，不收费呢，只要诚心向学都可以收。”

免费吗？杜怜云对韩煦的人格高度评估又升了一阶，看来在这个气节高尚的夫子手下求学，自己的收获可能不只是书本上的知识。

“现在里面的学子是秋季刚招的，不过他们年纪尚小，你们跟他们当同窗怕是不妥，要不每日申时等孩童们下学后你们过来，就在这间学堂。那个时间段也不耽误你们到镇上摆摊。”

韩煦一下就想得如此周全，杜怜云自然是应下。

“那就从今日开始。到时见。我得先进去了，不然孩童们得闹翻天。”韩煦想到学堂里男童们的调皮，嘴角微微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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