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柜看到来人满脸恐惧随即变成憎恨，充满怒火的眼神死死盯着赵掌柜，希望就这样把他烧死！

“赵正德！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我姚长贵一生只救人没杀过人！”

赵掌柜不急着跟他辩解，他步伐稳健走近姚掌柜的身边，两只深邃明亮的眼睛，仿佛已经洞悉所有的真相。

“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害死过人吗？”

赵掌柜威严的声音洪亮，震得姚掌柜不敢与他对视，反倒心虚的眼神四处躲闪。

小罗子从管家那接过一本簿子，悄悄递给了站在一边的仵作。

“同仁堂，今日出麻黄一两，伍连枝一两。”

仵作话音刚落，现场一阵窃语，看来这就是同仁堂不愿将药材簿拿出来共享的原因。

“姚掌柜，这个数字你是再熟悉不过了，普通风寒感冒这两样相使的药材，成人用药都不能超过10钱。你这直接开到一两不是要人命是想做什么！”

既然说到药材，赵掌柜便打算尽医德仔细跟百姓解释这两种药材的使用，以免以后他们遇见不慎食用过量引发严重后果。

“自《神农本草经》以来，在中药的配伍原则中就倡导“七情”，也就是单行、相使、相须、相畏、相杀、相恶及相反七种。

麻黄和桂枝的相互配伍，都具有发汗解肌、温通经脉、助阳化气等类似的妙用，是治疗风寒感冒的最佳搭配。

只是麻黄有毒在用量上要特别讲究，中毒者会导致神经紊乱，恶心呕吐，心慌气短，最后内脏衰竭而亡。”

大师兄继验尸结果补充道：“师父，王老七内脏确实有衰竭的现象，而且胃里残留大量的麻黄余渣。”

大汉顾不上演那场不相识的戏，急忙帮忙狡辩，“赵正德，你只能证明我们同仁堂吗卖出这么多剂量的麻黄，如何证明是到了王老七这里，而不是卖给别人家？”

大汉的话提醒了赵掌柜，他看向大汉说道：“那还得感谢你这个好徒弟给我们提供的证据。请陈婆上来。”

一个身着纯色布衫头发花白的阿婆，在杜怜云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到众人面前。

大汉一眼就认出了她，怒冲冲喊道：“是你，你个死老太婆！你怎么在这！”

陈婆嘶哑的声音慢慢开口：“哼！你个臭小子，还敢咒我老太婆死，你死我都还没死。你那会踢倒我的菜摊不赔钱就跑，还出言伤人，活该杀人被发现关进大牢！”

“你别诬陷好人！我什么时候杀人了！”大汉双手胡乱挥舞，眼神飘忽极力否认陈婆说的一切。

杜怜云安抚气极的陈婆，让她想清楚当着大家再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一边。

“我老太婆每天还没亮就开始卖菜，今天生意不好一大半菜都没人买。

王老七来我这想偷鸡摸狗被我臭骂一顿，他在跟我争执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高大男子故意撞到王老七，调换了他们手上的药包。

我本不想管这事，但毕竟是药啊，吃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这老太婆就想救王老七一命，谁知道那个大汉就一脚踢翻我的菜铺，还出言威胁我。这天杀的人就是他！”

陈婆越说越激动，胸口的那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差点昏过去，杜怜云急忙帮她顺气再将她带进药堂休息。

姚掌柜听到阿婆的描述才知道自己栽在这没出息的徒弟手里，强行撑起身子举着拐杖打了过去。

“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都是你整这么多事才会暴露！我打死你！”

“住手！姚长贵你这手上已经这么多人命，还嫌不够要再加一条吗！”

赵掌柜本不想管，但人要是在他药堂门前丧命说出去也是一大污点。

姚掌柜一肚子火没处泄，正好赵掌柜撞到枪口上，停下击打用拐杖指着赵掌柜。

“赵正德，王老七确实是我派人所害，为的就是致你们于死地，重振我同仁堂！但你说我手上有多条人命，我不承认！你别想捏造事实污蔑我！”

赵掌柜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姚掌柜那条瘸腿，讽刺的说道：“姚长贵，你的左腿还疼吗？”

这是姚长贵心中最深的刺，原本意气风发的他那年被县令打断腿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

同仁堂的主心骨废了，药堂怎么可能再好下去，最重要的这点姚长贵怕是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你！”姚掌柜双眼通红，气得拿着拐杖的手直打颤！

“你就不想知道县老爷当初为了要废了你这条腿吗？”

“有屁快放！”

“你还记得杨王氏吗？就是住在二巷门头最破的那户。”

姚掌柜根据回忆想了好久，才算想起那个长相丑陋，每日蓬头垢面的杨王氏。

他嫌恶的回道：“记得，她跟我的腿有何关系？”

“关系？那关系可大了，当初人倾家荡产花钱找你看病，你却用些普通药材打发人，还拒不还钱。后来杨五找到我们这，我上门再看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没出一个月便撒手人寰。”

“不就是一介贱妇，生的还是妇科病，怕是不知廉耻的勾搭别的男人得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找我去看！”

姚掌柜对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赵掌柜愤怒不已，他对着姚掌柜质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只是简单的月子病，就是因为你的看低，导致一尸两命！”

说到两条命姚掌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人性的同情，但转瞬即逝，依旧一副自视清高的模样。

围观百姓看到姚掌柜知错不改还引以为傲的丑陋嘴脸，纷纷对其辱骂，甚者还吐口水。

站在最外层的一位男子看得入迷，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人用东西杵了他一下，他不耐烦的说道：“别烦老子！想看去别处看。”

见后面还不停的杵，他厌烦的转过身看到一把官用佩刀，立马跪了下来。

一声响亮的跪拜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草民拜见县老爷！”

“县老爷来了，快让开！”

姚掌柜此刻的所有骄傲都被击碎，他连忙跪拜：“拜见县老爷。”

“姚长贵，你的腿是不疼了，可老爷我的心却还在滴血！你知道害死的杨王氏是谁吗？她是我从小被拐卖走的嫡妹！当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等到的却是一副尸体！”

县老爷边说边锤着胸口，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找到妹妹，还害得她这么痛苦的死去。

越想越气愤的县老爷抢过随从的刀，高举打向姚掌柜的另一条腿。

“你说，你的腿该不该断！”

此刻站在回春堂的徒弟群中，有只手在紧紧攥着，似乎在压抑自己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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