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众将领们都对罗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罗艺的脸色很是难看，朝李承道咬牙说道：“陛下，末将只愿与陛下一并东征！不愿留守！”

李承道摇了摇头，说道：“罗将军，东征路长万里，你如今都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受不得这样长途奔波。”

“况且帝国后方也需要一位能力与威望并重的将领来坐镇，你是最好的人选。”

李承道婉言相劝道。

“陛下！末将即便六十岁七十岁，也依旧能够阵杀敌！”

罗艺语气凛然地说道，直接跪了下去，深深埋下了头。

“留守帝国之任，恕末将万不能受！”

“罗艺！！”

劝介无果，李承道脸色一沉，忍不住喝道，“东征是大事，难道后方的安危就不是大事了吗？

若是朕东征之际后勤粮草断绝、国内哗变、外敌大食、波斯趁机入侵，谈何东征？！

诸将之中你最稳重，此等重任朕唯有交给你才放心！”

罗艺抿着嘴，沉默许久之后方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向李承道拱手。

“末将......领命！”

虽然他非常想跟着李承道一起出征，可是李承道都这样说了，他除了领命之外别无他选。

因为留守大乾的任务同样重要。

现在大乾的国内之所以安稳，是因为李承道还在国内。

东征一旦开始，国内的精锐部队都会跟随他一起出征。

要是没有了军队震慑的话，国内一些人恐怕又不安分了。

再者就是后勤补给不能断，否则一旦出问题，会极大影响到东征进程。而且大乾周边还有大食国、波斯帝国，大食国不在东征路线，它却与大乾接壤。

如果他们趁机出兵，则可入大乾如无人之境。

因此必须要有人留守大乾震慑宵小。

前去拍了拍罗艺的肩膀、将他扶起来后，李承道转身看向了众将领，眼中升腾起熊熊战意。

“十日之后，阅兵出征！”

.........

长安城。

夜已经深了，深沉的夜色像是浓雾一般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黑暗中的长安城就像是一头盘卧在地的巨兽，于万家灯火之中隐藏着它的獠牙。

皇城，立政殿。

立政殿乃皇后寝宫，今日李世民便宿于这里。

宫中众后妃皆知李世民对皇后长孙无垢的深厚感情，没有一个后妃可以比拟。

但是这并不是其夜夜宿于立政殿的原因。

李世民有梦寐之症，只有在皇后的寝宫里休息时才能够安然入睡，这在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寝宫里，李世民躺在龙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不住地在往外冒着虚汗。

“李承道！这次你休想再逃走！”

“他冲过来了……敬德、知节！快来拦着他！不要让他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逆贼、你这是要弑君吗！”

……

李世民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他的表情狰狞无比，嘴里在胡言乱语着。

寝宫内的太监宫女们都被他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了，不过他们谁也不敢靠近，全都跪在地把头深深埋在地。

他们听着从李世民口里蹦出的那些可怕字眼，一个个脸色苍白。

“陛下又发梦寐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长孙无垢走入了寝宫里。

见到床李世民的样子后，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只是出去起夜，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李世民就发梦寐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走到龙床旁边，伸手去轻抚李世民的脸颊。

而这时候李世民猛地惊醒了过来，伸手一把抓住了长孙无垢的手腕，死死盯着她。

“你也想杀朕？！”

他的表情狰狞可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中有着深沉而凌厉万分的杀机。

长孙无垢神色不变，似乎没有感到手腕的疼痛一样，柔声说道：“没事了陛下，是我。”

听到长孙无垢的声音，李世民浑身一震，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了起来，长呼一口气：“是观音婢啊……”

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抓着长孙无垢的手腕，于是连忙松开了。

可是长孙无垢白皙纤细的皓腕已经被他攥出了一圈乌紫。

长孙无垢并不在意，起身对那些宫女太监们淡淡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今夜之事谁敢外传，本宫定不轻饶！”

“是，娘娘——”

众宫人们恭声应道，然后纷纷退下了。

寝宫里只剩下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

“你没事吧观音婢。”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垢手腕的痕迹，脸不禁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长孙无垢浑不在意，坐到了李世民的身边，关切道：“陛下今日又做什么噩梦了？”

李世民顿时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方才开口，眼帘低垂道：“朕……又梦到那个贼子了。”

“朕梦到他带兵杀回了长安，将朕刺死在太极殿、在那龙椅。”

“而李建成、李元吉他们在他身边看着朕，就那样看着朕......”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被这番话震惊得无法言语。

“陛下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他逃入西域都已经过去十年，一直以来没有消息，他说不定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

李世民低吼一声，眼中杀意深沉，语气充满了极端的偏执。

李承道，十年前唯一逃出去的太子党余孽......

李建成的嫡子！

十年前那于千军万马中纵横无敌的身影，这十年来如同梦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令他夜不能寐。

一日不看见李承道的尸体，他就绝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深吸一口气后，李世民直接下了龙床，披衣服后，脸色阴沉地离开了立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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