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连绵有余，却是算不得雄奇，即便主峰最高处离山脚也不过百十丈余，且两峰之间还有一条宽逾丈许的山谷，沿着山势一直斜，山谷尽头处几与峰腰齐平。

杨戬虽只半大身材，却也手脚灵便，借着清冷月辉，边爬边留意四周，有无山洞火把。

待他攀爬至离封顶还有数丈距离的时候，忽听前面巨石台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立时警觉，敛了动作，蹑手蹑脚的朝那巨石背后摸去，而那说话声音愈发听得清晰。

只听一女子声音道：“五哥，你说虎哥会把那个小姑娘怎么样啊？”

“五哥？狐妹？”杨戬只这女子一句，便知道这巨石之后的两人就是今天在闹市街心架走牛爱花的狐妖。

只听五哥道：“虎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这小娘皮乖乖听话从了虎哥也就罢了，若是不从，只怕顷刻之间化作血食，成了虎哥一众兄弟的下酒菜了！”

“啊。。。？那这岂不是很惨？”狐妹惊呼。

“惨？嘿嘿”

五哥嗤笑道：“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你是没看到那些人类泡的延年益寿的虎骨酒，熊胆酒都是咋来的，还不是谁强谁有理。”

狐妹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下，又道：“五哥，我总觉得我们不该跟着虎哥做这些事情。”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虎哥也没说让我们去绑人给他！”

五哥闻言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傻妹子，我们本领低微，又是初来乍到，好容易人家虎哥不嫌弃，还拉着咱俩拜了把子，认了弟兄，哪能不表示表示。”

五哥见狐妹不以为然的表情，又道：“我听那个梅花鹿兄弟说，虎哥原本是有个伴侣的，后来跟人家跑了，给虎哥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虎哥气的腋毛都不鲜亮了，听说为此几百年都不近女色。但是这种事，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虎哥嘴里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想要。你说我们给它弄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可不得把虎哥乐的心花怒放的，以后还不得重用咱俩呀，以后等五哥我站住脚跟了，手下也有一大帮子弟兄的时候，可不得去万窟山千狐洞找你娘风风光光提亲去，看她还嫌弃我这个野狐狸不？”

五哥说到最后隐有慷慨激昂之态，莫说狐妹，连背地里猫着身子偷听的杨戬都忍不住在心底暗赞一声：“好个五哥，果然一张谝子嘴，要是我杨戬也有这般哄女孩子的手段，只怕就是冷艳如嫦娥，也该成了枕边人了。何尝夜夜都是披着月光，叹着那么多期盼那么多遗憾！”

他心里如是想着，只听狐妹道：“其实五哥，我都已经为你破门出洞了，我娘也不认我了，我只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只要我们俩好好过日子，也没有多大必要去跟着虎哥干坏事，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坏事做多了，只不得哪天就要遭殃的。”

五哥闻言却是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道：“那可不成，你既然跟了我五哥，你不求名分那是狐妹你善良，可是五哥我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要为心爱的女人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的，以后等我做大了，莫说一个万窟山，就是青丘，涂山，轩辕坟也配的起，到时候看你娘还咋说，当初她怎样逼你破门出洞的，以后便要怎样好言好语接你回家，那才是我五哥要为你做的。”

狐妹听得五哥此话，只感动热泪盈眶，忍着哭腔道：“五哥，你对我真好，我没有看走眼！”

五哥胸膛一挺，傲然着将狐妹拥入怀中，大刺刺道：“男人嘛，应该的。”

杨戬听得眉骨挑动，只觉这五哥真是不可貌相，想来前世见到的五哥，也是表面大大咧咧，一副奸滑之相。可细细想来，他无耻卑鄙的短暂一生里，似乎眼里身边只有狐妹。

不得不说，再不堪的人，都有一种少为人知的良善的一面，尽管这种良善很狭隘，很自私，可终究有人会被这种良善眷顾，并为此不惜赔一切。诚如五哥，诚如狐妹。

五哥和狐媚兀自相拥了一会儿，狐妹到底心软，放心不下，便说要进洞府去看看情况，五哥略微迟疑便答应了，只嘱咐她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不准她说话，只听他吩咐即可，恐有失策，吃罪了虎哥。

狐妹不以为意却还是点头答应，两人这才手拉着手往不远处的洞府走去。

浑没发现跟在他俩身后悄悄摸来的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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