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驾驭着大白狗,遁速飞快,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了李载淳二人的背影。
正欲发飙喝骂这两个无耻的小混子,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二人皆是怔怔的站立在原地,呆愣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似乎前方有什么绝世恐惧一般,让他们止步不前。
定睛看去,隐约的,一条百丈长的巨蟒,在前方穿行,绕着那巨峰而上,似要登顶化龙。
蜿蜒粗长的蛇躯上,满是摄人心魄的漆黑鳞甲。
上万枚的甲片,弥漫着浓厚的黑雾,其内哀嚎嘶鸣的惨叫声不绝,宛若是万人在同时遭受最为残酷的刑法。
硕大的蛇首上,有一支闪烁着莹白光华的尖角,噼啪作响的雷电交夹声不绝于耳。
暗黄色的三角眼,完全无视了在场的三人,一路直上,速度迅捷至极。
山石树木,在其身躯之下,纷纷碎裂。
许久之后,方才不见踪影。
“那个......师兄,我们,还上去吗?”
顾东临咽了口唾沫,这哪里是蟒!这摆明了,就是一只即将化龙了的蛟啊!
李载淳也一时无语,双目发直,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庞然大物,顿时就有些内心发紧。
神怪精鬼仙混杂的世界,让本为人的他们,头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庞大。
“淮河有蟒,其名为‘浊’!这是一条浊蟒,一条吞噬了万人精魄的浊蟒!”
身后的安然声音传来,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可以说是惨白到了极致。
“这是浊蟒?”
李载淳一愣,他在道藏内的《神谈杂论》中,曾草草的扫过一眼,关于浊蟒的信息。
‘淮河有蟒,其名为‘浊’,身长三丈,喜食人体精气,并吞其魂魄纳于鳞甲,永世不得超生,被其缠上之人,不出一年,暴毙而亡。’
‘万甲纳魂,腾空化龙,超脱凡尘。’
顾东临听着李载淳的话,心中猛的一阵发寒,转头看向安然道“师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安然秀眉微蹙,迟疑了片刻说道“它此行若是为化龙而去,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躺在这等死了。”
李载淳与顾东临互视一眼,强行扯出了一丝笑容,道“安然师姐道法无双,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开溜的吧!”
这话先还行,讲到后句,顿时就让安然的表情变了。
上前一手一个,一把抓住二人的耳朵,喝骂道“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小混子,不提我都险些忘了。先前你二人把我扔在那,自己跑了,可有交待!”
李载淳捂着通红的耳朵,这是他第二次被安然揪耳朵了。
而且这次的力道比之前那次还要大上不少。
“我错了,师姐,你放手!”
“对呀,师姐,下次我们一定让你先跑!”
顾东临比安然矮了一个头,努力的垫着脚,缓解疼痛,嘴里不停的求着饶,面上讨好的看着对方。
安然摇了摇头,见这二人的无赖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颇有些颓然的说道“哪里还有什么下次,这里不过是一个破碎的小世界罢了,届时浊蟒渡‘化龙劫’,这片世界定然会化为齑粉!”
说罢,又抬首看了一眼,那已然快要登顶了的浊蟒,继续道“到时候,我们都将葬身在这无边虚空之中。”
李载淳与顾东临听罢,心中一沉,急忙问道“就没有逃回去的办法了吗?”
安然来自哪里,他们都知道,作为天下正道魁首,六运真人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信对方会没有丝毫的后手。
听到对方这话,安然哪里会不明白这二人话外的意思,苦笑道“我家爷爷当初留于我的破障符之类的破壁法器,皆在我的储物袋中,现如今储物袋也丢了,现在我也没了办法!”
这一段话,相当于是将二人最大的希望给掐灭了。
现如今唯一能够希翼的,也就是看自家那无良师父,能不能在这浊蟒的‘化龙劫’来临之前,赶过来救他们。
三人中,最为绝望的便属于顾东临,他是穿越者,亦是活了两世的人。
他可不想这才感觉到生活有点奔头,就又死一回。
“浊蟒化龙,起码还需要三日!”
正在三人惆怅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十数人自密林之中缓步走出,为首的正是那黑巾蒙眼的道童。
“我叫诸储,我等皆来自青锋台。”
诸储领着身后的同门,朝着三人行了个道揖,风轻云淡的模样,极度容易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
但李载淳却看着有些压抑,在他的眼中,这人有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看不清深浅,亦给人一种极致的危机感。
安然上前一步,回了一礼,道“久闻道兄大名,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诸储打量了那插入云霄的擎天巨峰一眼,笑道“闻凡蛇蟒类精怪化龙者,皆需要龙血滋养自身躯体,其后在雷劫之中换血,方可成功!”
他的话,点到为止,意有所指。
“你是说,龙血草?”
李载淳微微一愣,这隐龙渊试炼的最终目标,便是那所谓的龙血草。
却哪想,诸储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龙血草虽的确蕴含古龙精血,但却远远不能满足这浊蟒所需。”
顾东临细思良久,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可是认为这小世界中,有海量的古龙精血残存?”
在场的三人皆是精明之人,自然是明白了诸储话外之意。
这里曾为上古古龙陨落之地,龙躯葬身于此,跨越了一个机缘,却仍旧能够长出龙血草,这便足够耐人寻味的了。
“无稽之谈,我正一宗曾大索隐龙渊,并未发现什么古龙精血。”
安然所说的,是她的爷爷,在千年之前,六运真人曾来过隐龙渊,并在此处得到过龙血草。
诸储咧嘴一笑,指着那擎天巨峰笑道“那整座峰,便是古龙躯体,若想夺此造化,必将要自顶峰的龙口,进入古龙躯体。”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不单单是李载淳三人,连追随诸储而来的青锋台诸多门徒,也是面露惊色。
显然,连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桩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