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出来一叙吧。”
诸储声音轻飘飘的到了二人的耳中,对方虽然仍在修炼,但周身却开始弥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霞辉。
囊括着人生百味的虚影不断在他的头顶流转,这一刻的他,多出了一种超脱凡尘的气质。
这是过了问道树下问心的一关,斩断了尘缘,超脱出了凡世的体现。
安然与顾东临互视一眼,踏步而出,却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出手的打算。
诸储并没有睁眼,但二人的每一丝表现,似乎都没有逃脱他的双眸,只见他轻笑出声,道“我无恶意,这里的造化我一个人独享不尽,你们随意便是。”
对于这话,安然却是信得过的,这里最大的造化,便是那如汪洋般的古龙血海。
说得难听点,他二人来晚了一步,所取得的,不过是对方吸纳剩下的而已。
至于问道树,每人一生中,皆会有一次问心的机会,所以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冲突。
不疑有他,安然朝顾东临使了个眼色,手持禁幡,将之牢牢护卫住。
虽然没有矛盾点,但是她仍旧是不愿意相信诸储,鬼知道他会不会打着其他的什么歪主意。
诸储摇了摇头,却并未阻拦盘膝坐在问道树下问心的顾东临。
他适才斩断尘缘,正是心境最为空明的一刻,这个时候,对于自身‘道’的理解,也是最为通透的时刻。
自而不再出声,专心开始磨炼自身的道法真诀。
问道十年过,人间一盏茶......
这说的便是问道树下问心的过程,在由问道树所构架的小世界中的十年,在现实中,不过是轻饮一盏茶的时间。
而顾东临,已经整整在树下枯坐了三个时辰。
自古以来,除了大世天骄之外,其余基本上,最多也便是半个时辰。
一旁的诸储也早早的停下了修炼,蒙上了双眼,在安然大幡划出来的分界线后面,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顾东临。
这人从开始到现在,他便没有看透过,如今再看,却仍旧如同隔绝了诸天大宇般的迷茫。
“你这师弟,不简单!”
诸储轻笑开口,就如同唠家常一般的侧头,看向正满脸警惕着他的安然。
语气风轻云淡,对于对方这等阵仗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你有什么打算,且说便是。”
相较于诸储,安然的态度却是出奇的淡漠,始终给对方一分好脸色。
这等人,只要自己放松哪怕一刻的警惕,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诸储听罢,却也不恼,抬首看向高空逐渐凝聚的霞云,笑道“此人不似凡子,注定腾空化龙,俯瞰九州。你们不是一路人!”
安然不语,仅只冷哼一声,将这番话当做了离间二人的奸计。
手中的禁幡之上,符文跳动,一阵阵森然的杀机,自其上不断蔓延开来。
只要诸储再废话一句,她便会出手!哪怕打不过,也要分个生死。
也正在此时,一阵清风拂来,将问道树的枝叶给吹得簌簌作响。
光雨垂落,将顾东临给彻底包裹了起来,有真龙轻吟阵阵,响彻长空。
始终镇定自若的诸储,面色大变,开始朝着顾东临跃去,想要鸠占鹊巢,抢夺属于对方的造化。
安然本就一直在警惕着对方,现在观他露出了獠牙,自然是下手不慢。
禁幡招展,上百道杀咒凝聚成一条通体乌黑的巨蟒,吞吐着细长的蛇信子,挪移而上,将诸储给狠狠缠绕在了中间。
“你要伤他,问过我了吗?”
安然大喝,手中禁幡上的黑芒更重了三分,无数道秩序符文凝聚的锁链,链接上了黑色巨蟒。
数之不尽的禁制,被她飞速打出,那黑色巨蟒的身形也愈发凝实、庞大了起来。
鳞甲之上,黑雾弥漫,篆刻着可怕的符文,透露着绝强的杀机。
诸储嘴角的笑意未减,浑身晶莹灿烂,流转宝辉,双手一震,便挣脱了一角空间。
天空中的龙吟声,愈发的振聋发聩,隐约间,能看见一条约莫三丈长的真龙翱翔于天,神辉弥漫,一种不该存于当世的气息,让人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安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诸储会如此的激动。
‘古龙精魄’!
号称古龙一族的传承出现了!
而且,是被顾东临给引了出来,这绝对是隐龙渊传说中最大的造化。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办到的事,今日却被这仅仅只是炼气化神境界的小修士给办到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都别出去了。”
古龙精魄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正一宗的掌上明珠,也不能例外。
不然届时东海中镇压海眼的那位出来,哪怕是天眼族中的大能,也罕能保全他。
至于六运老头,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担心。
他有一法,可蒙蔽天机,让对方完全不能察觉这小世界发生的事。
他头顶转瞬浮现出了一朵青莲,含苞待放,周身被雾霭笼罩,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机开始不断的扩散,神秘而恐怖。
安然的脸色亦难看到了极致,对方这一刻,恍若是变成了洪荒猛兽一般,仅仅只是流于表面的气息,便让她有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三花境的修为,展露无遗。
若是对上寻常三花修士,她尚可仗着禁幡之力,斡旋一二。
但面前的诸储,显然便不是寻常的三花境。
只见他屈指一点黑蟒蛇身,一点青光乍现,那黑蟒迅速便如同冰雪般消融,其上的符文也迅速溃散。
安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张口便喷出了一大口血雾。
这是跨越了两大境界的碾压。
诸储冷笑一声,漫步而来,指尖流转着寒芒,只需轻轻点下,便能让这娇嫩的小女娃,瞬间香消玉殒。
“你不怕我正一宗找你麻烦吗?”
安然跌坐在地上,紧咬红唇,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美眸恨恨的看向诸储。
但这话听到了对方的耳中,却如同一种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该走了,接下来便是他!”
诸储说罢,停顿了片刻,冷笑一声“还有你另一个师弟,我也会送他去陪你们。”
一点青芒乍现,直扑安然那精致的额头。
若无意外,将会在那炸开一个指尖大小的血窟窿!